從眾人簇擁的輝煌頂端退隱過起殺豬宰羊的生活,只是為了貪生茍且,這樣的日子就是他想要的嗎?
魏英邏嘴邊勾起一抹殘笑。
他將剔骨刀轉在手裡劃開,直取戰無遇下腹部。
戰無遇那一掌終於無可避免的拍了下去。
血濺數尺,剔骨刀落。
夜風裡吹過血腥氣味,分辨不出是人的或是動物的。
頭頂上是飄飛而開的火苗,身體下是冰冷僵硬的土地,魏英邏眼中神光漸漸散去,那抹殘笑卻逐漸綻放,最終停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戰秋狂倏然收回秋楚刀,身子輕蕩落在謝眸身前。
樓心月右手正捂在左胸靠上的地方,嘴角緊抿不住喘息著,似乎是想把翻湧的氣血生生咽回去。
就在方才魏英邏身中那掌的同時,樓心月一個分神,戰秋狂左手化掌正打在樓心月身上。
謝眸垂聲喃喃:“我看的很清楚,戰老前輩並不想取他性命,假若他不提刀就不會死。”
雖然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也被戰無遇盡收耳底,他搖著頭:“丫頭,人若一心求死可以有上百種死法,早晚都是個了結,不如成全了他的心意。”
戰秋狂也低聲:“我以為他與辛凝凝只是露水夫妻。”
旁人看來只會以為他為辛凝凝殉情而死。
又有誰知道這位曾經的高手紅人、如今的末路屠夫心中所想為何呢?
人若沒有個一親半友到死都只能將平生隨著屍骨一起埋入地底,墓誌銘上只有沉默。
謝眸伸手拽了拽戰秋狂,再瞥了眼百裡夏烈。
戰秋狂揚頭道:“我與師父忙也幫過了。下面的事就交給百裡家的人去做吧,咱們走。”
曙光即將降臨的天幕與茫茫樹林連成一片,彷彿整個林子都被黑夜包裹住。申楚眠站在這片漆黑裡,緩緩的摘下了面紗。
她臉色哀傷的望著戰秋狂。
謝眸不由得攥緊了刀鞘,不過瞬間又松開來,遞給了戰秋狂。
戰秋狂才將秋楚刀插.入刀鞘,就聽得百裡夏烈低喝了聲:“圍住!”
他下命令的手擎在半空,手掌心內有常年練武形成的厚繭。
這雙手與戰秋狂的一雙手一樣,都是寒來暑往從不間斷的握刀苦練,果真就遜於戰秋狂一籌嗎?
謝眸輕握住戰秋狂垂在身側的手背。
夜風吹開濃重黑暗,樓心月忽然笑了起來。
她的一雙手才探入胸口,百裡夏烈已大撥出聲:“不好!”
逐漸變亮的天幕下這片林內閃過刺眼的光。
只聽得“轟隆”聲響,亮光閃開後便是彌漫而開的濃霧,重的連眼前半米內的視線都是模糊的。
在這樣的白霧裡卻有道淩厲的聲音劃空而來。
戰秋狂迅速抬手,長刀勾住那條皮鞭再而狠力一甩,將皮鞭主人愣生生甩開數米遠。
謝眸被煙霧嗆得只是咳,抹了把眼睛的同時正被戰秋狂一把捺進了懷裡。
他的心跳得極其快,謝眸被他弄得有些緊張,雙手緊緊攥住他的腰間。
似乎聽到了輕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