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想不到,裡面的裝的是一個來自未來老成的靈魂。
鎮定的“妖精”像沒事人一般伸出手去給自己倒了杯茶。
可她心底的萌芽卻在竭力破土而出,有一股逐漸失控的趨勢。
沈辰本等著戰秋狂發話,他卻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就不再出聲,一時間屋內寂靜到尷尬。
最後還是沈辰輕咳一聲打破了尷尬:“百裡家調派了暗衛高手保護你們,這段時日你們也要注意自己人身安危,有什麼事最好結伴同行。平時警覺些,遇到不測第一時間喊人。”
謝眸心裡“咯噔”一聲。沈月不解的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何事?”
戰秋狂看著一如既往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謝眸,忽而沒來由的生起股怒火,只是這股怒火沒有持續多久便降了溫逐漸熄滅,起伏的情緒全都源於四個字:自討沒趣。
沈辰終究是個外人,他再想往深層解釋卻沒有能站得住腳的立場,只得以手肘推了推戰秋狂。
戰秋狂意興闌珊垂著眼瞼,也從桌上去夠茶水壺倒水,道:“樓心月客客氣氣的遞交拜帖,走正規程式拜訪我老爹,那老狐貍只見了她一次,而後的幾次拜訪全被他置之門外。樓心月面上掛不住,我哥猜測這幾天他們便要動手了。家裡太亂,便把柯岑的小女兒送來別苑住些時日,等風波過去再接走。”
話是這麼說,可此戰一觸即發,一旦開弓哪有回頭箭?
謝眸哼道:“只怕再也接不走了。”
沈月明白過來,點了點頭:“想必橙橙的娘親已經去世了吧?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麼人?”
戰秋狂道:“過世了,她在那夜中了塗毒暗器,她女兒一直圈在她懷裡並未察覺。老狐貍騙那小姑娘說她娘親著了風寒,需要靜養。至於那些黑衣人,我哥去調查過,誰的人馬也不是,是一夥打家劫舍的悍匪。只能說柯岑的家眷們運氣實在不好——或者該說是老狐貍運氣不好,本來可以手握眾多人質,現在只剩一個了。”
“難不成百裡家主真的與榮……”沈月畏縮的開口,卻不敢繼續說完。
“我是真的不瞭解他。”戰秋狂重重嘆了口氣“這些年他打得居然是這樣的主意。可能只有我一人被蒙在鼓裡吧。”
謝眸很想說一句,行此大事怎能大意分毫?百裡煬又不是毛頭小夥子,這事肯定是藏得嚴嚴實實的,恐怕只透露給了親信和百裡夏烈。
戰秋狂手指蘸著茶杯間的茶水在桌上畫了幾道,想到那夜在屋頂上共飲,謝眸心頭猛然狂跳了兩下。
然而不管她怎麼努力辨別,桌上的筆畫是組不成字的,她還在歪著眼睛打量那些水痕,戰秋狂又道:“既然他選擇為榮王辦事,胡堃手下的高手便是絆腳石,能除便除。柯岑簡直是撞上門來自投羅網的獵物,狐貍怎可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這番話是特意為沈月解釋的。
謝眸心中驀地一陣苦澀。
看到沈月瞭然的點著頭,戰秋狂便急不可耐的站起了身。
謝眸頭未抬,聽到他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道:“那個……柯岑的小女兒好像挺喜歡你的……”
本以為還是對沈月說的,她卻沒聽到沈月回話,錯愕間抬起頭,正對上他那雙灰色的眸子。此刻 那雙眸子裡閃過異樣的光芒,謝眸來不及分辨那光芒的含義,他已苦笑著搖頭奪門而去。
謝眸心裡想著追出去,腳下卻好似黏了膠水,牢牢的粘在地面上抬都抬不起來。
沈辰將目光落在她臉上稍作停息,隨後也出去了。
“眸兒……你跟戰大哥……鬧別扭了?”
沈月見微知著,其實早就察覺兩人的異常,只是本著姑娘家的內斂不好意思開口,此刻抓到個機會,終是小心翼翼的問了出來。
謝眸大大咧咧的笑了:“沒有啊。”一個多餘的字都不願多講。
沈月滿面憂愁,她敏銳的感覺到,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