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間迎滿知恩報德賓客的庭院如今變得落寞蕭條,就連下人都見不到幾個。
有兩個男人在柯宅門口探頭探腦,邊還議論著:“柯大善人真跟胡相勾結嗎?距暮三少大喜之日過去多少天了怎麼還不回來?這是心虛了?”“聽說他在婚宴上中了毒,莫不是毒發身亡,死於異處了?”
兩個男人還在低聲嘀咕著,卻見一個身著藕荷色碎花衣裙的女子哼著小曲緩步上了臺階,她蔥白的玉手間握著把細長的竹笛。
竹笛長纓在晃在半空,朱紅色的結與尋常結扣不盡相同,十分別致的擺出個花團型。女子稍側過半張臉,兩個男人頓時僵住了身子。
俏麗容顏映在暖陽下,恍若出塵仙女。
二人目光緊緊追隨著她,她纖細的腰肢下扭著若隱若現的豐臀,長長的衣裙遮掩得寬大,布料垂墜的擋住了那道玲瓏曲線。
女子上前敲了門。門後來開門的小廝也是一驚。
“這位姑娘找誰?”
小廝畢恭畢敬,這女子美得令人不敢近犯。
“誰也不找,隨處轉轉,小哥能讓我進去嗎?”
“這……”
小廝很是為難,正待不知如何是好,女子卻已推門而入。小廝驚異的變了神色,方才他明明一隻手抵扣在門前,就好似憑空生出陣陰風,不由自主他便鬆了手。
這個魅惑的女子難不成是什麼邪祟?
小廝渾身哆嗦,就連門口的兩個男人也慌了神,灰溜溜跑走了。
女子走進曠闊遼深的庭院,手中竹笛沿著指尖漫漫劃過,最終執起至唇間。
悠揚婉轉的笛音輕轉細啼,似嬌媚女子在耳側的喃喃愛語。
不多時草叢後響起窸窣的動靜。
洛酩酊自叢後蹦出來,笛聲卻也停止,整個庭院內空無一人。
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以長剪刀的把柄蹭了蹭頭,繞著庭院轉了一圈。
頭上忽而響起那個柔媚的聲音:“柯岑呢?”
他抬起頭,高樹的枝丫上坐了個女子,翠葉遮住她部分婀娜的身姿,長腿晃在林間,眼中透出淩厲的寒光。
“在密道中。你何時來的?”
面對她的時候,洛酩酊總是有些倉皇,也不知是因她太美還是太狠。
她未及開口,牆頭後翻進了個人影,洛酩酊立刻舉起剪刀,簡直下一刻就要撲上去拼命。
“這是我找來的幫手。”樹上的人兒懶懶的開口,彈了彈塗滿蔻丹的細嫩手指。
翻牆而入的人一身素白長袍的書生打扮,眼底泛著青色,像個瘦弱患了病瘟的鵪鶉。若不是有女子在場,洛酩酊真要笑出聲來,他抑制不住的喚出女子全名:“樓心月,你在跟我開玩笑?難不成你要跟百裡煬比試做學問?”
樹上的樓心月不語,那書生卻恭敬的行了個禮:“在下關放遠,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洛酩酊仰頭狂笑:“關放遠?這是什麼鬼名字,從未……”笑意忽然止住,他的臉色驟然一沉,活像演繹了把變臉神功。
樓心月笑了笑:“想起來了?”
蜀中地帶有位姓關的高手,若幹年前不知與苗疆組織青蓬閣起了何因爭執,一連手刃青蓬閣八名刺客高手,之後便銷聲匿跡,淡出武林。
洛酩酊眯起眼睛:“小子,關放逸是你什麼人?”
關放遠微微淡笑:“正是在下兄長。”
樓心月倏然落地,飄蕩的衣裙在空中劃過道長弧。洛酩酊猶自震驚不已,絲毫未注意步到身側的樓心月,她伸出纖長手指搭在洛酩酊的肩膀,他隨即顫抖兩下,心神斂回,低聲對著樓心月道:“你怎麼找來的此人?”
此間距離不過數步,即便再小聲,關放遠還是能聽到的。所幸樓心月也不打算隱瞞什麼,她勾著嫣紅的唇角悠揚道:“放遠身中青蓬閣奇毒,他兄長幾年前也已死於此毒。此毒甚少人知解法,可巧的我知道。由此我跟他做了個交易,他助我此行,我給他解藥配方。”她纖長的眉角稍稍翹起,帶出股魅人的弧度,此刻惑人雙目端端凝視著洛酩酊,竟讓他不敢去直視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