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豆的甜味一閃而逝。
憑心而論,糖並不好吃,沒什麼特別的味道,只是單純的甜,甜得近似單調。
她再捏起一顆,輕輕放入了小姑娘軟軟的手心裡。
謝眸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土,走到對面賣饅頭的鋪子要了一個饅頭。
她咬著饅頭轉過身,卻見方才坐過的地方,那扇門已經開了。
小姑娘把糖豆放進嘴裡,蹦蹦跳跳進了門。
她探著頭走過去,那門裡面的院子很大,院內栽種了些花草,還有口大水缸,看起來應該是某戶人家的後門。
身後響起一個溫柔的中年男性聲音:
“姑娘可是落了難?”
謝眸急轉過身,身後站了一個人。
那人一襲月白色錦袍,面容俊闊,整個人帶著股儒雅的氣質。他嘴邊勾起一個更溫柔的弧度:“若需要幫忙盡管說來,只要我能幫到你。”
謝眸覺得莫名其妙,非親非故的路人,作何對她這麼體貼?
小姑娘在門外朝他們揮了揮手,奶聲奶氣的喊了一聲:“爹!”
原來這兩個銅板是他給的。
謝眸扯了扯不合身的粗布衣,向他道了謝。
中年男人笑著問:“姑娘要去何處?”
“百裡城。”
雖說孤身在外不得輕信陌生人,但百裡城名號是響當當的,謝眸故意挑明,只是為給這人一個警示。
卻沒成想這人驚嘆道:“我也是去百裡城。我帶著手下人外出採購,在此處順便探訪一位摯友,不多時便動身。如果姑娘願意,可以跟著我走,我有馬車,速度能快些。”
目的地居然一致,這麼不巧?謝眸挑了挑眉頭,正在想要用由頭拒絕他,這個男人一眼看穿她心思,再笑道:“姑娘不必怕我是壞人,如果真的不信我,不妨攔個人隨口問問,這裡人基本都知道我的名號。”
謝眸更是一臉茫然。怎麼?這麼大來頭?難不成是什麼大官?
“姑娘既然是去百裡城,那是投親還是找人?”
“找人。”
“之前從未去過百裡城?”
“從未。”
“怪不得。”男子微微一頓,隨後笑道:“我在百裡城做些小本生意,採購來回時常路過此處。鄙姓柯。”
她的手輕輕捏在身後,握成了拳頭。
好在她修煉多年,早就練成一身喜怒不露於面色的本領,此刻只是輕輕一笑:“不是不信您,只是我要在此地等兄長,我們再一道上百裡城。不過您說的也是,我確實……沒錢了。全身上下只剩一個銅板了。”
柯姓男子從懷中掏出一些碎銀遞了過去:“我還有些零錢,姑娘先用著吧。”
謝眸也不推卻,欣然接過,朗聲道:“請問恩人大名?日後我跟兄長到了百裡城也好當面答謝。”
“不過是隨手之勞。”
“請您一定告知給我,不然我會寢食難安的。”
她神色嚴肅,堅持固執,男子便道:“我單名一個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