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柔聲叮囑她:“記住不要輕舉妄動,眼下訊息傳得很快,我的朋友應該很快就會趕來……”他將手裡那把刀塞了過去,又道:“這是他的刀,他看到就會知道你的身份,還記得我怎麼跟你形容的他的樣子嗎?”
沈月點了點頭:“記得。二十多歲的高個子年輕人,眼睛顏色有些發灰……”
沈辰揉了揉她的頭:“他叫秋狂,記住了。”
他從沈月手中抽過那柄劍,沈月一下就哭了出來。
“月兒,我會盡量拖延時間,你就在此地等著他。”
“哥……”
他的眼神堅毅決然,也帶了一絲的不捨。
可他非去不可。
沈月懷裡抱著那把刀,她渾身的血液都在凝結,神經緊張的像一把勾滿弦的弓箭。此刻的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讓她腦中的那根神經繃斷。
父親派給他們的都是高手,卻一個活口沒留,全死在了錦衣衛手裡。
她瑟縮著躲在荒草坡下的枯樹旁,樹下一個窩洞剛好夠塞下她瘦小的身子。
不知多了過久,久到周遭倦鳥歸去,日頭漸沉。她從中午等到了下午。
這個時候她突然聽到了腳步聲,腳步聲不是從道路上方傳來,而是沿著荒草坡下方的河邊傳來,直奔她的方向。
兩個高壯的男人穿著不合身的衣服,上衣半敞開著,胸口直至肚皮的皮肉油亮且厚實,很明顯的一派山匪打扮。
沈月雖然身在江湖門派,卻生養在閨閣,沒見過這麼粗莽的男人。
其中一個男人臉上有道疤,摸了摸下巴,笑得猥瑣:“呦?哪兒來的小妞?看樣子像個城裡的小姐。”
另一個臉上長了顆大痣的漢子伸手捅了捅刀疤男的胳膊,笑得嘴都要咧到頭了句什麼更下流的話,來不及多想,提起那把赤紅長刀就往坡上跑。
她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她還是個單純的黃花姑娘。
兩人也不急,就像貓逗老鼠,徐徐的追來。
沈月在路旁跌了一跤,擦破了嬌嫩白皙的手掌。
她沒有猶豫,赫然提起那把刀。刀很重,她用的很吃力。
沈月生得一副嬌俏的臉,是個典型的小家碧玉的江南女子。
因為體弱,她不怎麼習武,那一招半式的最多也就是比普通人強一些。沈月雖然不習武,卻有著江湖兒女果斷幹脆的那一面。所以她不像其他閨閣小姐一般哭哭啼啼,而是拔了刀從地上爬了起來。
兩個大漢有些驚訝,而後還是淫.笑著上前來。
“我就喜歡性子辣的妞兒,讓爺我看看你身手怎麼樣?”
沈月隱約覺得莽漢的話裡意有所指,卻不明白具體的實意。
沈辰留給她的這把刀太重了,她必須要用著全力才能提起。她咬了咬牙,決心先下手為強。
她輕呼一聲,將長刀一橫劃出一道銀弧,生生的劈向其中一人的面門。
那人險些躲閃不及,腳下踉蹌退後好幾步,沈月的刀如果再快些就會削到他的頭。
或者那把刀實在太重了,她一個嬌弱的女兒家實在不適合用這種兵器,她還在運氣之際,另一人已經欺了上來。
沈月心內一陣驚呼。
那人帶著酒肉的臭氣,一雙手好似鐵環,緊緊的箍住了她拿刀的右手手腕。
“放開我!”
她目光中閃過慌亂,耳側幾縷碎發散開,更顯得有種淩亂的柔弱美感。
兩個大漢色心大起,也不管別的什麼了,擼了袖子就要來抓她。
忽然間,她的身側傳來一陣疾風掠過的聲音,“突突”兩聲,抓著她的髒手應聲而退,緊接著就聽到二人的哀嚎聲。
沈月定睛望去,有兩枚銅板打在二人手臂上,一人一枚,銅板已經嵌入骨肉,流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