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仇人之名,她冷笑道:“不錯。我要親自手刃了屠昀司那個狗雜種。”
戰秋狂嘲諷道:“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若在三年前你想取屠昀司性命,可能還是有把握的,但如今他已將祖傳的絕學‘孤煞’練到了第八重,就是我都不敢隨口說出手刃他的這種話來。”
謝爾抿了抿嫣紅的嘴唇不語。
他繼續說道:“而且我剛才看你的劍法,雖然招式準狠,內力也不弱,只可惜你太過性急了,就說柳飲雪賣給你破綻的那一招,明顯就是誘你上鈎來的,你不該太過心急。你要知道啊有很多人就是比較陰險的,你的招式使的太過耿直,這樣會吃虧的。”
謝爾怒目道:“多謝少俠指點,我要趕路了,你別跟著我。”
戰秋狂大笑:“我說過要跟著你嗎?”
她羞愧的紅了臉,狠狠剜了他一眼,轉身到茶館旁牽了馬,走了。
戰秋狂笑著望著她窈窕的背影,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如果我也有隻‘重山之外’就好了,那樣我就能傳信給辰老弟,讓他把這個婆娘領走,省得我總要分心幫忙。”
謝眸差點在馬背上睡著。
午後的暖陽照在身上,她只覺眼皮越來越重,一晃神差點從馬背上跌下來。
陸海生在身側哈哈大笑道:“哎呦呦小弟啊,怎麼給我行這麼大的禮?大哥我可受不起。”
謝眸微微一笑,回他道:“對哦,你自然是不能領受的,這種大禮會讓你折壽二十年的。”
陸海生撇了撇嘴,兩年沒見,謝眸倒是越來越伶牙俐齒。
他倆趕了大半天的路,連口水都沒喝,好容易瞧見前面有個露天茶攤,陸海生慌忙推著謝眸,道:“小弟快下馬,咱們上前面喝口茶去。”
謝眸恨鐵不成鋼道:“咱們比姐姐晚出發,還是不要耽誤時間,趕緊追上她為好。”
這會兒子陸海生倒不急著嚷嚷找師姐了,只是拉著她的衣角不停催促:“快點下來!就喝碗茶就走!”
謝眸無奈的搖了搖頭,隨他下了馬。
兩人走進茶館內剛叫了兩碗茶,屁股還沒坐熱,就聽旁邊一桌的人在說道:“沈家莊已經沒人啦,現在整個門府都叫人給查封了!”“我聽說沈書明不知所蹤,這是真的嗎?還是說是胡相放出的假訊息故意給榮王聽的?”“這誰能知道呢!沈書明不見了,沈少爺和沈小姐也不見了,真是怪事。”
謝眸以手捂著茶碗,輕聲道:“也不知沈辰和沈月往哪個方向逃的……”
陸海生微微嘆息:“金陵在西南,往西南肯定是不會的,往北也不太可能,錦衣衛就是往這個方向去追屠昀司的,如果往北很可能會羊入虎口。”
那他們只能往東走了?只是這麼淺顯的道理,他們都能分析出來,胡堃肯定也能分析出來。
謝眸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想到那天沈小姐坐在馬車裡,沈少爺騎在馬背上,她就覺得諷刺。
上一秒還在閨閣裡繡花的小姐,下一秒就要亡命天涯,旦夕禍福確實是人世中最難測的東西。
謝眸嘴邊浮起一絲苦笑。她自己不也是這樣?上一秒還在電梯裡,下一秒電梯故障墜落她就穿越到了這裡。
她打敗了癌症,經歷了情變,這些人生中最難過的挫折都沒能讓她倒下,卻被困死在一方小小的電梯間裡。
真是可笑啊。
她彷彿把那碗茶當作了酒,仰頭就灌。還好茶已經不太燙了,但那溫度依舊還是有些灼燒她的口腔。
陸海生嚇了一跳,有些失措的推了推她,道:“你還好吧?我知道你著急,但也不必急成這樣啊,我去結賬,咱們這就走,這就走哈。”
謝眸抹了抹嘴角的茶漬,也不辯解,舌尖舔了舔嘴裡被燙起的一個小小水泡,默不作聲。
他們站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發覺不對,陸海生大撥出聲:“咱們的馬呢?!”
謝眸道:“你沒看著嗎?”
他搖了搖頭:“我以為你會看著的。”
“……”謝眸無語。方才她神遊到二十一世紀了,哪還有什麼精力閑心去看馬,竟然忘了跟她出門的是陸海生這個糊塗蛋!
門口一個頂著草帽曬太陽的老伯抬頭看了看他們,問道:“你們的馬是不是一匹黑一匹棗紅啊?”
謝眸忙點了點頭:“您看到誰牽走了嗎?”
“剛才有個穿粉紅色衣服的年輕小姑娘牽走了,才走不多時,朝北走的,你們快追兩步應該能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