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子說多少,然後稍微壓壓價格,花個十來萬的買回家,還竊喜不已。結果拿到專家那一鑒定,就二十塊錢的東西。
在古玩圈,沒文化,確實很可怕。
一個打眼壞了,千萬家的財産,都能給你敗的傾家蕩産。
哪怕你再找小販,要人賠錢,那也是萬萬不可能的。沒準兒,小販昨天一出貨,第二天就消失不見了也是常事。就算還在,你又能把人家怎樣?
古玩就是這樣,真假自辨,錢貨兩清。沒什麼試用七天,不行退款的說法。
張德輝玩這一行,才三五年,眼力只算是一般。論經驗的話,玩古玩一輩子也不算時間長。
他這幾年也賺了不少錢,手裡頭有三十多萬。比那些打工的強多了,每天睡到自然醒,到了大中午,上館子飽飽吃上一頓,下午再出來古玩街溜達一圈。
十天半個月能出手一次,基本上能賺不少。
他攢著幾年錢,是準備回家蓋一套房子,娶老婆用的。尋思在幹上兩年,差不多就可以榮歸故裡了。所以,張哲輝出手很嚴謹,不確定是真貨,一般不淘。他本錢少,一般都是玩的小物件,值不了多少錢,自然也甭想賺多少。
偶爾打眼了,也虧不了多少錢。
在這些小攤位上撿漏的機率實在太少了。人家進貨的時候,差不多就能清楚物件真假。是真貨,又怎麼會隨便擺出來賤賣?真要賺大點,還得找那些偷摸來賣的,河北那邊的人居多。
說白了,就是盜墓的。
這些人一般手裡都是真貨,當然,價格也不會太低。
入這行,不容易,得找個有經驗的師父帶路,先學點理論。然後,再上路摸真假,鍛煉自己的手感和見識。
張哲輝也有個師父,叫老楊,在古玩街開了一家店面,生意還算不錯。剛進圈子那會兒,張哲輝給老楊白幹了一年,一年後出師,除了理論上的知識見漲之外,在分辨物什真假上,還得靠他自己。
張哲輝正行走間,見角落裡,有個人貓著身子,蹲在牆角下。是一個老頭,穿著簡樸,衣服上還打了兩補丁,一看就是鄉下人。他身前擺了一個布子,布子上放了一個碗。
那古色的碗,裂縫斑斑,像是一觸控就要裂開似的,碗口還有個豁子。
四九城的古玩圈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張哲輝在這一條街,混跡了三年。幾乎這裡所有的小販子和店主,他都認識。
這個老頭沒見過,從裝扮上來看,應該是鄉下老頭子,臉上掛著愁雲。張哲輝快步走了上來,眼睛盯著那碗,細細端詳了片刻。總感覺有些眼熟,好像他師父貨櫃裡邊也有像這樣同樣的一個碗,師父那個沒缺口而已。“老闆,這貨能上手不?”
他想看看碗,一般小販子地攤上的物件都可以隨便看,不用問的。九成都是假貨,真摔壞了也不用他賠多少錢,大家都認識,也不好坑熟人。
真貨,可不敢隨便碰,磕壞了一角都賠不起。
老頭姓陳。
見有顧客上門,老陳雙眼放光,隨口道。“你隨便看吧老闆,別給我弄壞了就成。”
有門。
聽老陳口音,像河北那邊的人。張哲輝的師父老楊就是河北的,他對河北口音在熟悉不過了。河北出土文物頗多,每年撿漏的人,十有,都是從河北鄉下人手裡買來的貨。
這碗是真碗,師父那裡也有一個,他沒少看。質地,光澤,釉色都差不多,甚至連碗裡邊裂紋的紋路幾乎都一樣。“真貨是真貨,就是前朝的東西值不了多少錢,而且還有個豁口。”
“哎!”
張哲輝故作可惜,搖了搖頭,隨意道。“老闆,你這碗要價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