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日子,在淚水裡微笑;一些風,吹破一些淩亂的傷痛。腳步,瘦了內心蒼茫的旅途。一路走來,一路的風雨飄搖。那些跌宕的情感,落在時光的青苔上,堆積了一層又一層。
夜深了,窗外的雪花依舊舞姿迷離,依偎在窗臺向外望去,那一朵朵銀白,像自己的心飄飄灑灑。不知道,他是否如同我一樣地靜坐沉思。是否如同我一樣,在雪花中裡想起彼此,柳藍眼睛有些濕潤。
三十二
兩個人不知道在橋上站了多久,太陽快要下山了,夕陽的霞光,將小河染上眩暈的色彩。蔓雪看上去很不好意思的樣子,羞紅的面頰透著和其她女孩不一樣的氣質。
任傑無精打采地問:“小丫頭,你是來接我的?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呢?”
蔓雪慢慢地走到他身前,沒有回答,俯身看河裡遊來游去的魚:“魚兒在水中的樣子好美,它們多自由自在啊!”說著回頭看了下任傑,那眼神,分明透著異樣的心緒。
見他沒有反應,接著又指指水中的魚說:“任傑哥哥,如果水中的魚兒到了岸上,還會那麼美、那麼自由自在麼?”
從她的神情,任傑明白了,她的話不是說給他聽的,而是在說她自己。
躊躇中,任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個不懂人間冷暖、生活坎坷的傻瓜?他依舊沒有回答她,只是靜靜地低下了頭,避開那雙讓人想看又不敢看的純真眼神。
“嘻嘻。”蔓雪輕輕地拉了他一下衣角笑著說:“任傑哥哥,我們回家吧,阿姨還等著你呢!”
“嗯、嗯、我想再多待會。”任傑莫名的有些茫然失措,什麼原因自己也不知道。
蔓雪笑著:“好滴,我陪你。”
兩個人就這樣站在小橋上,靜靜地,任夕陽慢慢地落下地平線,任心跳和著小河的漣漪,輕輕地蕩在平靜的河面上。
沉默了好久,蔓雪終於忍不住了,問道:“任傑哥哥,你怎麼不說話啊?”
“說什麼呢?不知道說些什麼……”任傑從小就不怎麼愛說話,特別是身邊有女孩子在的時候。
“說說你呀,大學畢業了,是待在北京呢還是回到這裡呢?你說完了,我也和你說說我自己。”好像在任傑面前,蔓雪永遠長不大,永遠是那個牽著他衣角走在他身後的小女孩。
“說我?我有什麼好說的,老媽這次讓我回來,可能不會再去北京了。”這句話一出,任傑心頭還是很痛。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不不,不是要你說這個,你可以和我說說你在學校的事情,平時都喜歡做些什麼等等的。”
他笑了:“說這個也算啊,剛才不是你讓我說的嘛。”
“嘻嘻,算就算唄,我還想聽,想聽你在北京的事!你繼續說呀,我不打斷你了。”她的小手依舊牽著他的衣角。不過已經是面對著他了。
看著她認真的樣子,任傑不得不接著說:“上學比較乏味,後來有段時間還半工半讀的……”
蔓雪一直看著她,眨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看著他:“那有沒有交女朋友呢?”
任傑故意生氣地說:“小丫頭,你懂什麼啊。”
“哼,人家已經二十二歲了,你怎麼還把我當小孩子?”蔓雪好像有些不高興,嘴角撅著,低頭看著地面。
任傑突然間在她面前徹底地敗下來了,面對著她,他突然感覺有一絲愧疚。
蔓雪是一個很獨立的女孩子,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去世了。在家裡,對她的弟弟妹妹來說,她就是半個母親。
穿著一身紫色衣服的蔓雪,一雙如水的眼睛晶瑩剔透,散落的長發錯落在肩膀,隨風輕輕地飄動著。此時,任傑突然發現她身上有很多別的女孩子所沒有的東西,以前怎麼不知道呢?和她對比起來,頓時感覺自己非常渺小。自己從小就在父母的細心呵護下成長,慢慢地養成了不可一世的壞脾氣,動不動就惹是生非,尋死覓活的,讓家人操碎了心。
站在這久別的小橋上,有多少的回憶,有多少的傷感,又有多少的遺憾!
拎起行李,走下了小橋,朝家慢慢地走著。
蔓雪依然跟在他後面,卻變成了挎著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