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男人雙手負立,靜站在落地窗前,久久沒有動作。
外頭,天空湛藍如初生的嬰兒一樣沒有絲毫的雜質,充沛的陽光透過明淨的玻璃落在男人的身上,他的周身彷彿鑲了一層光圈,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
耳邊,一直縈繞著女人溫軟而清脆的聲音,她說,她很快就來了攖。
男人的薄唇輕輕抿成了一條直線,他發現,心口一直缺陷的地方,似乎在被一點一點的恢復原狀。
他不介意,也不在乎外面的人如何看待他,如何評價他,甚至詆譭他償。
這些年,他患得患失過,顛沛流離過,機關算盡過,然而到頭來,最最在乎的,還是隻有她。
她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從三年前算計沈睿程開始,他就一路步步為營,小心翼翼的盤算著如何擠進她的世界。
因為怕會引起她的反感,她的厭惡,所以每走一步,他都開始惶恐,開始遲疑,開始膽怯。
其實外界盛傳的席琛,並沒有他們所想的那般百毒不侵。
他也會怕。
怕黑夜,怕孤獨,怕不討她喜。
沒人知道,在美國接受治療的那段日子,那段灰暗,他都是靠什麼堅持下去的。
甚至,席琛想過,如果這個世上沒有一個叫宋子衿的女人出現過在他的生命裡,那麼現在的他,會怎麼樣呢。
或許,他還是那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狠辣無情的席琛。
他還是那個白天風光無限,夜裡只能與孤寂長伴的席琛。
沒有宋子衿,他想,他這輩子也許再也不會遇到另外一個,讓他如此深愛,如此費盡心機的女人了。
晃過神,不知是不是陽光過於刺眼,男人感覺眼睛有些酸澀。
彼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席琛還未轉過身,就聽見了時硯那著急的聲音:“席琛你還活著嗎?”
男人的嘴角微微一抖。
他面色如常的轉過身,剛好看到時硯鬆了一口氣的畫面,他頓了頓,薄唇輕言:“怕我想不開?”
時硯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了。
他邊走進來,邊問:“大爺的,到底怎麼回事?”
半個小時之前,他還在公司開會,一聽到席琛這邊出了事,立馬翹班趕來了。
來的路上聽醫院的一位老朋友詳說了一下席琛的事情。
說是他的病史和席琛親自承認自己患有schizophrenia的一段錄音在醫院的論壇傳開了。
現在整間醫院的人都在討論這件事情,還有人肆意大做文章。
相對時硯的著急,當事人比較平靜,他說:“無聊之舉而已。”
時硯瞪眼了,“你他媽也太冷靜了點吧!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如果傳到了席袁成那邊,你的處境有多危險?”
席琛嗯了一聲,聲線平平:“估計他已經知道了。”
“……”
這個時候,時硯真的想把自己所有會說的髒話都罵一遍。
但是他還是剋制住了,問道:“錄音是誰放上去的?”
男人淡淡道:“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喬冉。”
時硯皺眉:“席琛,你做事一向謹慎。”
謹慎麼?
話落,席琛似笑了一下,眸子又深又沉:“我不是神,偶爾犯迷糊,很奇怪嗎?”
時硯點了下頭,“對,每個人都會犯迷糊,你不是神,但你是席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