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幸福嗎?”
子衿的睫毛微微一顫,她沉默的轉頭看向馬路對面——那間裝滿回憶的花店。
過了好一會兒,才風馬牛不相及的說了一句:“這個時候,繡球應該開了。”
尾音落下,沈睿程瞳仁一縮。
他循著她的視線望去,悲涼從心尖蔓延,輕聲說:“以往這個時候,你都該跑去店裡問淑姨要幾朵了。”
回憶如潮漲,在女人的腦海肆意的翻卷。
她失神幾秒,平靜的收回視線,看向對面的男人,說:“我記得你曾說過,你喜歡的女孩,一定要像繡球那樣,素淨美麗,顧盼生輝。”
男人渾身一震,又聽見子衿的聲音,輕飄飄的撞入了他的耳畔。
她說:“你也許還不知道,我喜歡繡球,起因你,也始於你。”
她說:“我曾深愛過你,只不過後來滿目瘡痍。”
她還說:“我現在,很幸福。”
男人跟失語了一樣,雙目空洞的看著她。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或許說世界崩塌,也不足為過。
心臟,疼得麻木。
他有好多想說的話,好多想解釋的誤會,但是話到了嘴邊,全部濃縮成了一聲:“對不起。”
他想說的是,對不起,讓你委屈了。
他想說的是,對不起,讓你受傷了。
他還想說的是,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可是沒有,他什麼都沒有說,就只是那樣,滿目悲涼的看著她,眼眶的水霧加重。
對上男人瀰漫無盡荒涼的黑眸,子衿的眉目沒有波瀾,聲音如常:“沈睿程,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早就不欠我什麼。”
她停頓了一下,又說:“沈睿程,我們放過彼此吧。”
放過嗎?
沈睿程突然笑了起來,眼底深處分明有一片灰燼。
他哽了一會兒,很久之後,才艱澀的說:“好。”
女人抿了抿唇,細看,她的眼睛,也有淺淺的水汽。
時間差不多了,這個時間,席琛應該在來的路上了。
想到這,子衿提過一旁的包包,站起了身:“那麼,我先走了。”
男人沒有應她。
她也沒有在意,說完後看他一眼,就離開了。
只不過,在經過男人的身邊時,聽見了他嘶啞的聲音撞進了耳朵:“小衿,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
從來,沒有。
子衿行走的步子微微一頓,爾後,面不改色的,朝門口走去。
沈睿程這時才似有了知覺,他動了動,緩緩的將視線移到女人決絕的背影上,看著她推開大門,看著她消失在人來人往的大街。
沉默了一陣,他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然後轉頭看向窗外。
失去子衿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沈睿程一直在逃避,他總是不斷的跟自己說,催眠自己,她會回來的,她只是出去走走了,會回來的。
後來,他也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深陷回憶,分不清現實和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