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網路情報處,處理中心。
荊明慢慢地睜開眼,從桌上支起身子,揉著有些模糊的雙眼。眼前的複合式電腦屏上留著密碼的輸入框,熒光照的他臉色有些發白。
他已經習慣於趴在桌上休息了。自從回到這情報處…或者說自從調查開始之後,他就幾乎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無論是部門方面還是白狼方面,他都是資料處理的核心。每時每刻都可能有新的線索被發現,而越重要的線索越可能是短期的,他不能容忍自己錯過任何一個可能的突破口。
即使撇開隱藏在暗地的可怕計劃,這一次的調查也很不同凡響。那個男人對他們坦白了讓人震驚的底細,而確定那些底細的唯一辦法就是挖出關於那個時代的一切,這對白狼來講太重要了。
在開始工作前他就通知過所有人都不要來打擾,因此這間房間只單單屬於他一個人。他端起旁邊已經涼透的薄荷茶抿了一口,頭腦因此而迅速回歸清醒,繼而解鎖資料庫,頁面上顯示出讓人眼花繚亂的內碼表和亂中有序的程式碼框。
這是根據其餘的四人傳回來的資料所製作的方程式模型,地動資料,原獸出現地點和天網被錄入精巧的數學建模,密密麻麻的字母和數字間將天子城的所有大街小巷都包含在內。透過這個模型他能精確地定位到天子城的任何一處網路異常,但現在因為某些原因還剩最後的一步沒有完成。
他眉間突然跳了一下,從閃動的訊息欄處接收了一個打成壓縮包的加密檔案。地址顯示是江樺傳過來的,開啟來裡面是關於天網系統漏洞的整體報告,顯示城市的死角就藏在那家秘密服務攜帶者的大醫院。
荊明微微眯起眼,迅速地掃過整篇報告後切回了自己的資料頁面,不消多想地在方程式間補充上幾個引數。他從一開始就想到了天網的問題,因此這些空白是早已留好的,而現在江樺那邊的調查驗證了他的猜想,就像是缺失的拼圖迴歸原位,整個影象得以顯現。
地址定位到漏洞所在的醫院天網系統,建模上顯示出常人難以理解的二後設資料流,透過方程轉化排列成一條條可讀的網路記錄。他有意無意地瞥著輔機顯示著的來自於小樓林燕揚任天行三人的情報,一頁一頁地翻動著,眉頭隨之微微蹙起。
所有人瀏覽網頁都會留下痕跡,其中最明顯的就是各種瀏覽器中的歷史記錄,而最多的秘密也都儲存在裡面,摸著良心說,沒有哪個人從未有意清空過歷史記錄欄。
只不過大部分人不知道,自己以為動動手指就能清除的黑歷史遠沒有那麼簡單。凡是經過網路,終端伺服器與使用者的伺服器的聯絡都是雙向的,伺服器向使用者傳送內容、以文字格式儲存在瀏覽器上的同時,使用者的會話也會被髮送到服務端上做儲存。這種機制的創立本是為了推送更適合的內容,但也因此意味著,每個人在網路上的作為從服務終端可以一覽無餘,就像在培養瓶外觀察螞蟻的動向。
掌握暗網這種事對荊明來說已經駕輕就熟了,瀏覽的過程並未受到阻礙,但他卻始終繃著臉色。天網的漏洞存在於那家醫院,這很可能意味著那種地方已經處於對手的掌握之下。毫無疑問,去那裡的時候都是攜帶者們最為虛弱最無防範的時刻,這一次對方出手,連一向謹慎且實力超群的孟長橋都不敵身死,那之前他們的人在裡面毫無察覺的時候…
他暗自甩開心底的那股寒流,接著進行排除的工作,而後指標停在了一條特殊的記錄上。那一欄的ip和時間都是空的,內容卻被單獨留下了。狀態顯示原本它該被髮送出去,只是傳送過程中因為某些原因或操作被自動清除卡在了系統中。
好在它曾經透過網路傳播,這會在時域配置儲存中留下不能刪除的變數。荊明將其匯出放入方程式,轉化過後發現是一封未能正常發出的文字郵件。這個結果有點讓他失望,但還是點開它草草掃去。
裡面的內容讓他瞳仁縮小了。
……
一小時後,兩道身影走進了這間被封鎖許久的辦公室。
“現在就要中止調查麼?”江樺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他對面,不經意地掃視著桌面上堆積多天的資料。安年和他做著同樣的動作,只是並不出聲地靜靜坐在他旁邊,感受著房間裡難以言表的氣氛。
他們接到荊明要求面談的訊息後便以最快速度趕了過來。既然是不能透過電子裝置傳遞的訊息,那必然就是機密中的機密,而且還是加急的。她和白狼其他人的關係依舊沒有近到哪去,跟荊明更是如此,但這次後者居然主動提出要江樺帶她一起過來,這其中的意味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是。不僅是你這邊,我也通知了其它的三人讓他們回來。”荊明低沉說著,臉色前所未有地冷硬,“現在收集到的情報還遠遠不足夠,但已經來不及了。”
那語氣中的壓迫感讓江安二人不由得正襟危坐,盡力保持著最高度的冷靜,思維因那話而急驟運轉。這幾天的天子城依舊平靜,沒有一點被攻擊的預兆,那這得自網路、不容外漏、甚至於比上時代的調查還要緊急的情報會是什麼?
就在思考的當兒,荊明已經將螢幕轉向他們的方向。上面顯示著那封開啟的文字郵件。內容很簡單,沒有附件也沒有什麼花樣,只有再簡單不過的幾句留言——
“致:白狼
正文:
266,724)
不是一直在找我麼?那請來吧。
00。”
椅子的摩擦聲突然刺破安寧,江樺循聲一扭頭,就見身邊的安年忽地站起了身,就像是被侵佔領地的獅子一躍而起。她死死地盯著那枚郵件,眼光中彷彿要冒出刀劍隔空將其刺穿。
一時間房間內氣壓驟降,上一次出現這種氛圍還是漆黑之日面對完全狀態的夜鶯的那一次。而現在她控制不住地再度展現出了自己這樣的一面,刺激物就是這封郵件,或者說,是這封請柬。
“是她…是她發來的,絕對沒錯。”她連呼吸都有些紊亂起來,“這個程式碼…就是謝春兒一直使用的暗號!她是在…邀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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