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行沒有時間猶豫了,手上杆舵大力偏轉,將f35再次帶入桶滾的狀態。在動作剛剛完成半個筋斗到達頂點的時候,他又緊接著一拉,整架飛機抬頭半滾,頃刻間由倒飛轉入正飛,在一兩秒中內上拔了百米,迎面而來的狂風像刀一般颳著機身。
做著這些的時候他的手死死地抓著『操』作杆,用力地深呼吸著。此時被打碎的機窗破口在壓力下不斷擴大,各種顏『色』的警報燈在他眼前『亂』閃,耳中盡是滲人的蜂鳴聲。
千米高空的氣溫極低,即使在春末時節高空也依然冷得嚇人。而機窗被擊碎以後,機艙內的大氣平衡被打破,開始急速地失壓。
這樣的情況會讓飛行員被凍僵,大腦也會在低壓下快速失血。雖然任天行的身體素質遠非普通的飛行員可比,但也不可能在窒息狀態下維持太久。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做出特技飛行對他而言也是個極度危險的動作,機艙裡的氣壓平衡器根本就維持不了多久,這樣的桶滾只會加速最壞情況的來臨,此時迫降才是最優先的選擇。
但他從一開始就放棄了最優選擇——把這樣的刺客帶到地面上,危險只會更大,還會牽連到兩位隊友甚至普通人,還不如在空中雙方都行動不便的情況下解決。
這位刺客既然登上了機身,就已經令f35那些攻擊『性』武器全部失效,只能靠飛行員的『操』作技術。
敵人還在麼?任天行不敢輕易斷言。按理說他這桶滾加殷麥曼轉彎的兩個特技飛行連用的方式足夠掀掉任何東西,但眼前這個敵人本就是超出計算的範疇,一切都要按最保險的來。
他的臉上已然悅『色』全無,稍稍活動了一下被凍得生疼的手指,便飛速在『液』晶屏上調整好飛航模式,接著連推,戰鬥機結束正飛之後,直接銜接螺旋改出,像是空中旋轉飄落的樹葉般旋轉著飛速降下。
轉彎後接平螺旋,又是一個王牌飛行的高難度動作。在平常的空戰中一個特技飛行就足夠扭轉一場戰鬥的勝負,而現在任天行連做三個,動作渾然天成,行雲流水得彷彿一體。
而這些極限『操』作的目的,卻只是為了甩掉一個孤身的刺客。
他拉出一邊的氧氣面罩,深深地吸了兩口。機體受損的狀態下完成接連的特技飛行在世界空軍範疇也算是奇蹟,只是奇蹟是有限額的,任天行的技術還沒到極限,但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允許他繼續發揮了。後備氧氣的量是有限的,再滯留高空的話,他自己就先得缺氧。
f35噴出氣流,逐漸改回平飛模式。任天行『揉』著太陽『穴』,他都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這麼狼狽過了。能把他『逼』到迫降,在空軍史中都可以留下一筆了。
“這可真是…”他很有點窩囊地拍著『液』晶屏,這玩意已經因為電源短路很不好使了。現代科技此時還不如那些原始的按鈕好使。他無奈只能把螢幕熄滅,轉入全手控模式。
然而也不知是驚是喜,這個動作無意中起到了救命的作用——因為在螢幕熄滅的時候,他在那那反光的『液』晶屏上,再度看到了頭頂處搖晃的槍口!
敵人居然還在!
躲無可躲,他飛速抄起掛在旁邊的備用頭盔擋在臉前,尖銳的衝力幾乎是同一時間到來,直接將頭盔給擊飛,堅硬的合金上留下拳頭大的凹陷。子彈不止一發,似乎也不是什麼常見的對人子彈,接連著直接打碎了整個『操』作臺。
“我『操』!”
任天行終於被『逼』出了一句粗口,他捂著被割傷血流不止的左手,堪堪向上看去。已經能看到對方大半個上半身都已經上了機窗,似是要跳進艙裡來。警報器發了瘋一般地嘯叫,整架飛機失去了控制,眼看就已經開始旋轉下墜。
任天行沒別的選擇了,現在飛機反而成了限制他行動的牢籠。他飛速按上了彈『射』裝置的按鈕,受損的機窗彈起,將正向這邊爬過來的刺客狠狠撞開,座椅下傳來的巨大推力將他整個人甩到了機艙之外。降落傘如同旗幟般呼地展開,克服了地心引力將他拉在了空中。
起火的機身在他的注視下失去控制地向地面栽去,就像燃燒殆盡的流星隕落。而就在這短短的幾秒之間,他遠勝常人的目力清晰地看見了一個白『色』的影子正緊緊地貼在機身之上,隨著那逐漸解體的機身一同墜下。
剛才那頭二級種的身體也是白『色』,所以這傢伙是一直隱藏在原獸的羽『毛』之間,藉機跳上機身的麼?在這黑夜之中,白『色』最為晃眼,再加上空戰時的那個移動速度,在沒準備的情況下分辨不出來實屬正常。
真是深謀遠慮的亡命之徒。
“‘狼耳’!你那邊什麼情況?”耳機裡的沙沙雜音中傳出荊明的聲音,這個一向淡定的人此時少見地帶著焦急。
“你覺得呢?”任天行反問。
“我這邊顯示…你被擊落了!”
“答對了。”任天行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