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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十一年春。
人們還未從新年的氣氛中離開, 賽罕大軍便以連克三城的戰績又給了梁朝一次沉痛的打擊。朝廷的北部防線再次被迫壓縮,大量的百姓流離失所。可奇怪的是偏居承平帝並未只是下了一道不痛不癢的斥責便沒了下文, 彷彿抵抗失敗已是家常便飯。
春天萬物複蘇, 看似美好, 實則是個青黃不接的時節。到底多少百姓是死於戰亂, 還是死於饑餓,誰也說不清。
北地, 甘州。
“今日又有五十二人入城。”薛景之道, “均已核查了身份,都是朝廷治下百姓。”
蕭慕延命令道:“每人十畝,安置在城北,有疫病者不得入城, 所有人安置後均需熱水沐浴,他們帶來的行囊都需要好生檢查,若有不幹淨的,全部燒了。”
“是。”薛景之應下。
從冬到春, 靖平城內已接納了近五百的百姓。所有百姓都必須接受軍事化管理,若有不從者, 立刻請出,不得再入靖平半步。百姓不願離開故土,可在生死麵前,也有不少人願意離鄉換口飯吃, 邱興業便是其中一個。
老子娘都死了, 兄弟姐妹也早散了, 家裡就剩了他一個。當村子裡連最後一把野菜也挖不著躺在床上餓了一天一夜的肚子後,邱興業把自己還剩的兩套衣服和一床破被子裹巴裹巴,找了個草繩背在了身後,將早已歪了一半的門關上,頭也不回的走了。
沿途都有餓死的人,只是大多屍首不全,看不出是被什麼啃了,也許是野獸,也許是別的東西……
邱興業跟著人群埋頭走著,身邊一個黑瘦幹癟的中年漢子,牙齒缺了一半,說話容易漏風。晚上邱興業將棉被分了他一半,那幹癟漢子感激地沖他笑了笑:“兄弟是第一次離家吧。”
邱興業點點頭。
那幹癟漢子嘴裡嚼著幾根幹草:“難怪身上還有些東西了。見你是個善心人,我也教你一個巧。要是遇到拉壯丁的,就把東西都丟了,垂手站在那裡就好,千萬別動。”
“為什麼?”
“誒,那些個當兵的各個都是畜生。你要是敢動,一鞭子就下來了,打得你每一塊好皮。乖乖跟他們走吧,軍營裡還能混口飯吃。”
“你被拉過壯丁?”
幹癟漢子傻樂道:“都被拉過兩次了。運氣好,沒死成。打仗的時候隊伍都被沖散了,走哪兒算哪兒吧。”
邱興業看著這些人裡還有女人小孩,小聲問:“他們也……”
幹癟漢子沉默了一會兒,重重點點頭:“男人每天可以吃一個饅頭,女人能吃半個,小孩是不要的。”
“不要?那小孩子怎麼辦?”
“就扔在路邊唄,自生自滅吧。”
邱興業將頭埋進膝蓋裡,只覺得夜越來越冷了。
幹癟漢子道:“其實遇到拉壯丁的也不用太怕,老實待著就成,他們會給一些活你,你開頭能扛下來後面也就順了。運氣好能從輔兵編入戰兵,不管怎樣都好歹有口吃的。哎,上次我都要編入戰兵了,結果他孃的沒打贏,連上面的頭頭都丟了性命,我能保住這條命也算是祖上燒了高香……”
流民們又走了兩天,路上果然遇到了一支軍隊。他們也看不懂番號,幹癟漢子見了趕緊對邱興業說:“別動,免得被打死。”
只是邱興業見到遠處的那些人,心裡無比恐懼。拉了壯丁就有飯吃了,但軍營裡不拿他們當人……
“誒??你怎麼了?”幹癟漢子詫異的抬起頭,只見邱興業拔腿就往旁邊的山上跑。流民裡有認命的站在原地,也有與邱興業一樣往山上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