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波瀾不驚的老方丈神色為之一變,見周圍還有不少人,又趕緊恢複了尋常的神色。
“那就勞煩柳大人了。”老方丈道,“只是佛門清靜之地,望諸位將士不要打擾了僧人清修。”
蕭慕延笑了笑:“這是自然。”
楊參軍見那三個禦林軍都抓住了,心裡的大石頭也落地了。擅自關押朝廷二品大員令他魂不守舍,生怕有禦林軍逃出宣城跑回南邊將宣城的事上報皇上。
東望來的柳大山將軍不論是手段還是魄力都十分優秀,楊參軍心裡不情不願的將王泰謝了千八百回了。也不知王泰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在東望挖到了這麼一塊寶。
見靈泉寺這邊已無大礙,楊參軍命人押著那三人返回府衙。今晚的事還沒有結束,那三人為何要潛入靈泉寺,是怎麼從宣城眾多士卒眼皮底下潛入的,這些都要一一審後才知曉。隨著楊參軍的離去,圍在靈泉寺外計程車卒們也紛紛撤離。剩下要駐守在靈泉寺內的三十人,則在何志燕平的帶領下隨著方丈去了寺廟。
柳淑淑也被李嬸與吳嬤嬤拉著往寺裡走。
柳闊與蕭慕延都不由自主的盯著她。
似乎感受到了身後的目光,柳淑淑不由腳下一頓,回頭望去,鬥篷被拉扯著微微傾斜,露出小半張臉,又很快隱沒在鬥篷的陰影裡。
柳闊偷掃了一眼蕭慕延——這家夥竟然波瀾不驚,就好像對面站著的就是一個尋常女子罷了。
不過從他的表情來看,蕭慕延好像的確不認識淑淑,完全就是沒反應嘛。柳闊一邊是徹底放下心來,一邊又覺得蕭慕延是不是身體上有些不可言喻的毛病?
他家妹砸的那張臉,他是看了許多年才有了一點點抗體的!蕭慕延第一見竟然沒反應,連個激動的神色都沒有,他是眼瞎了嗎?!
一心想要顯擺自己妹妹,又不願意被人看到的這種矛盾心理,讓此刻的柳闊很是糾結。
殊不知蕭慕延手心裡已全都是汗。他是不敢表露出自己認識柳淑淑啊,不然要怎麼跟柳淑淑身邊的兩個嬸子解釋?!
姑娘的名節很重要的!
天知道剛才那驚鴻一瞥,又讓他想到了昨夜在長街上與柳淑淑的相逢。蕭慕延甚至想要讓時間回流道那一刻。只有他能注視著柳淑淑,絲毫不用顧忌旁人。
許是在靈泉寺前,蕭慕延心裡唸了好幾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才穩住心神,分出神注意到自己的舊友。
——還挺淡定。
在柳淑淑那驚鴻一瞥後,柳闊竟然還能擺出一張臭臉。
蕭慕延不由陷入了沉思。
——柳闊對自己的敵意竟然這麼濃了嗎?
兩位影帝精湛的演技成功的騙過了彼此。
回到竹林廂房的柳淑淑洗漱了一番,又換了身舒服的衣裳。吳嬤嬤與李嬸雖然對昨夜經歷的種種感到奇怪。正想問柳淑淑為什麼會突然帶著官兵到寺廟來。一抬眼,見她已經躺在床上打了哈欠……
睡了?!
千言萬語通通都憋了回去!吳嬤嬤與李嬸無奈嘆口氣,熟練地放下床帳,退到了外間。
吳嬤嬤沉默了一會兒,終是小聲道:“你覺不覺得昨晚的事透著古怪?”
李嬸沉著臉:“我打聽過了,現在在寺裡的幾個兵大部分都不是宣城的。那個叫燕平的正是昨晚跟在姑娘身邊的人,是東望來的!他們昨夜是守在北門軍營,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寺裡?”
“哎,也都怪我大意了。以後若是見我不回,你就帶著姑娘趕緊走,不必管我。”吳嬤嬤緩緩道,“後來你與我都在方丈的禪房,莫不是姑娘出門去找的人?”
李嬸臉色更難看了:“咱們在宣城雖然住了幾年,但姑娘可曾去過哪裡?她連柳宅到靈泉寺的路都記不住,還能知道北門在哪裡?她去都沒去過!”
一時間,吳嬤嬤也沒了言語。
整個宣城除了柳宅,柳淑淑也就來過靈泉寺。而從柳宅來靈泉寺一路都是坐的馬車,四周的車簾緊閉,馬車一路駛進寺廟後山才停。柳宅周圍的人,除了見過柳闊外,誰都不知道這裡還住著柳淑淑。
“我想定是姑娘一出門就遇到了東望來的人!”李嬸推測道,“然而世間有這麼巧的事,歹人潛入寺廟不久,官兵就來了?”
二人默默朝著裡屋望了去,心中憂愁不已。
柳淑淑靜靜睜開眼,她用了一招睡遁暫時避開了李嬸與吳嬤嬤的詢問。然而這一招又不能一勞永逸……
現在問題來了。
她要怎麼跟兩個最親近的人解釋自己突然間就認識路了呢……
還這麼精準的拐了一個將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