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人,我剛才說的你可有什麼異議?”
“沒有沒有。”楊參軍連忙搖頭,“柳大人說的很在理。”
“那你們什麼時候將北門的石塊挪走?”
“這……”楊參軍面露為難之色,“畢竟是孫將軍吩咐。”
蕭慕延瞭然,這位楊參軍不是不懂守城之理,只是因懼怕孫厲海的官威這才不得已聽他的吩咐。
“這你不用擔心。”蕭慕延果斷道,“若有什麼閃失,由我東望一力承擔!”
楊參軍更驚訝了。東望的人什麼時候這麼有魄力了?!
“來之前王泰大人便與我說了,東望與宣城現在乃是難兄難弟,大家都要相互扶持抗擊賽罕,如今東望也有些錢糧士卒,加上宣城的人馬,守住兩個城門不成問題!”蕭慕延可不是憑空忽悠,每次他忽悠……哦不,他講道理的時候,都會帶上充足的證據。現在他就帶著楊參軍到了東望的運糧隊裡,指著一車車糧草道,“這些糧草除了夠我們東望計程車卒一月用度外,還可以分出一部分支援宣城。”
“王大人這份恩情……”楊參軍徹底被感動了,他當然知道王泰乃糧官出身,如果說之前還有疑惑,可看到這麼多糧草後,那是一百個相信了!隨手抹了把眼睛,楊參軍猛地抬頭,“我這就派人把北門的石塊都搬走!柳大人放心,我派去的人馬就會立刻擔負起守城之責,不會給賽罕任何偷襲的機會的!”
蕭慕延滿意的點點頭:“有勞了。”
二人達成共識後,東望來的人自然也分別奔赴南北兩處充實兵力。一道道軍令發出,蕭慕延留下了十個越騎兵充當自己的傳令官,其餘九十人作為監軍隨東望士卒們一道去了兩處城門,有他們從中排程,東望的兵與宣城的兵也會更快的熟悉彼此。
好不容易等蕭慕延坐下喝口水時,耳邊突然想起了柳淑淑的聲音,但這一次卻和往常不一樣,她的聲音特別的飄忽不定。
“蕭慕延……我……”此刻的柳淑淑整個人都趴在蕭慕延的背上,雙手環繞在他的頸脖,神情非常痛苦。
但這一切,蕭慕延卻無法得知。只能從她的聲音裡感覺柳淑淑好像不太好,不由問道:“你怎麼了?”
柳淑淑只覺得是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但她的大腦卻十分清醒,這種情形,讓她有一種很不好的聯想: “我想……我可能要魂飛魄散了……”
“什麼?!”蕭慕延驚得站起身,“別胡說!”早上還活蹦亂跳的,這才過了幾個時辰,怎麼突然說出這種話!
“真的……”柳淑淑帶著哭腔,“蕭慕延,你以後都聽不到我說話了。”
“你……”
突如其來的告別讓蕭慕延不知所措。哪怕是第一次上戰場,他都不曾這樣驚慌。
“我可能活不久了。” 柳淑淑擦了把淚,“所以有些話我得現在告訴你。楊參軍與孫厲海不合……”
她語速飛快,將剛才強打著精神詢問出來的情報一股腦的全告訴了蕭慕延。她擔心下一秒她就徹底消失了,恨不得將自己的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都說出來。
蕭慕延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要炸了,他知道柳淑淑這麼辛苦是為了他,可他真的很想知道柳淑淑到底發生了什麼,然而此刻,他不能打斷她的話。
漸漸地,柳淑淑的聲音越來越飄忽,蕭慕延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什麼,然而眼前空無一物……
“柳淑淑!!”
蕭慕延終於忍不住吼了出來。可這一次,那個熟悉的聲音卻再也沒有在耳邊響起,彷彿整間屋子裡始終只有他一人存在。
蕭慕延兀自站在那裡,第一次發現安靜無聲竟如此令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