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泰起身目送曹師爺離開,便自顧自的去了衙門後堂。幾個得用的衙役滿臉喜色的跑來:“大人!大人!那些肥豬招了,願送上家産的一半給您。”
王泰沒好氣的給了這倆貨腦門一人一個爆慄:“什麼家産!不過是奸商們為了保命願意將貪下的銀子充進銀庫!”
“大人說的是。”兩個衙役捂著額頭一個勁兒地賠笑,“另外您要的五十壇花雕他們也給您送來了,都是十五年以上的陳釀,那酒香隔著壇子都能聞到。”
王泰這才賞了兩人一個笑臉:“差事辦的不錯,等會兒你們兩個去分一壇子吧。”
兩個衙役大喜過望,連連道:“謝大人!”
回到書房,王泰小心翼翼地將富商們送來的銀票地契一一收好,他這人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斂財。黃文瀚正是看中他的斂財手段,才將銀庫交給他來管。
如今黃文瀚打算將東望城獻給賽罕,像王泰這樣身份的官吏自然是知道些內情的。三日後來的客人正是賽罕的使者,這段日子王泰忙的也正是此事。
朝廷與賽罕拉鋸了二十多年了,放在二十年前,沒有人會相信小小的賽罕會贏過朝廷。但二十年過去了,朝廷南遷,大好河山竟有一半落在了賽罕手裡。王泰自認自己不是投降派,他用功念書,等他考中朝廷功名的時候,朝廷卻不管他了,朝廷跑到南邊去了,能夠跟朝廷一起去南邊的人無不是世家大族,像他這樣的小官吏只能繼續留在北方。還好趙王收留了他,可趙王也不行,趙王壓根就打不贏賽罕,連續輸了好幾年,三之一的封地都丟了。
趙王是宗室不能叛國,但眼看自己不敵賽罕後他也不像其他大人物那樣,非要讓手下人陪著一起死。
“趙王是個好人啊……”王泰喃喃道,“黃文瀚就不是個東西了。”
趙王那麼信任黃文瀚,將東望城交給他,這家夥自己投降就算了,竟然還打算獻城!王泰對此非常不齒,奈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是黃文瀚的屬官,自然是長官怎麼做他便要怎麼做。
“哎,這都是命啊。大勢所趨,哪裡有自己做主的份。”王泰又摸了摸那些地契銀票,這世道,靠什麼都不如靠銀子來的牢固!
曹師爺換了身常服,帶著一百兩銀子私下裡去找了蕭慕延。蕭慕延大馬金刀地坐在上座,一臉不屑地瞧了眼放在地上的銀箱:“你這是什麼意思?”
曹師爺滿臉堆笑:“大人莫怒,這是小人上峰的一點心意,也是送給大人們路上的盤纏。”
蕭慕延還未說話,柳淑淑已經探著身體一個勁兒地往那箱銀子裡望。這可是貨真價實的一百兩銀子耶,跟她以前在電視裡看到的完全不一樣,那分量足有七八斤吧!嘖嘖,也虧得這個瘦老頭自己搬來了。
“你的上峰是打發叫花子呢?”蕭慕延劍眉一挑,輕輕抬腳便將那箱銀子踹翻了。
“你——”曹師爺大怒,可想到三日後的大事又不得不忍了下來,好聲好氣道,“如今這世道,我家上峰也不好過啊。您也是知道的,朝廷好多年都不曾撥一個子兒來北地了。這城裡的軍餉,還有老百姓的口糧,都是上峰一點一點攢下的。您要是覺得這銀子不夠……”曹師爺咬牙道,“小老兒再給您湊一百兩來。”
柳淑淑沒出息的張大了嘴,這就從一百兩變成二百兩了?
誰料蕭慕延猛地一拍桌子:“你這老貨真是一點規矩都不講!”
曹師爺嚇了一跳,陪笑道:“大人此話何意啊?”
蕭慕延呵斥道:“你當我們公孫世家是來你東望城討飯的嗎?!不過是見著有個歇腳的地方路過罷了!你也不看看,我們進城的時候馬背上都掛了幾個腦袋,那些可都是盤踞在你們東望城附近的匪寇,若不是我們公孫家,你以為你們還能在城內過安穩的日子呢!”
“大人說的對。”曹師爺彎著腰連聲道,“此事我家上峰也已知曉了,定會上書朝廷大力表彰公孫公子的義舉。”
蕭慕延似乎順了氣,話音一轉:“那你家上峰覺得剿滅匪寇之事值多少兩銀子啊?”
曹師爺頓時抬起頭,合著是在這兒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