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打了別打了!”匪寇們紛紛嚷著,不少人額頭已石子砸除了血跡,“再砸下去就要死人了!”
那些羸弱的村民竟被這一聲喊嚇住了,紛紛住了手,只是眼神裡依舊憤恨。範大力早就看不下去了,一耳刮子抽向那些匪寇,吼道:“你他孃的也知道死人,你們欺負老百姓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會死人?!就你們的命金貴嗎?!”他本身力道就大,這一巴掌下去,扇的那匪寇牙齒都脫落了幾顆,噴了一口血出來。
“洪老大……哦不,洪豹子都被你們殺了,放了我們吧,那些事都是洪豹子指使我們幹的。”匪寇們頓時服了軟,紛紛求饒道,“山上還有二十幾個弟兄守著寨子,我們可以帶著他們投降,山上的東西幾位爺爺隨便拿,只求放了我們一條生路!”
公孫昊一聽山上還有人,示意範大力先住手。誰料那求饒的匪寇話音剛落,一柄漆黑長槍便刺穿了他的胸口。
“蕭兄,你——”公孫昊不解地望向剛才動手的蕭慕延,卻見蕭慕延抽出龍吟槍,槍頭上的鮮血滴滴打落在地上。
“你們這些人。”蕭慕延看向還活著的匪寇們,眼神冷的與看屍體沒什麼差別,“明明各個都有些武藝,不從軍報國也就罷了,卻憑著自己的武藝欺壓小民。如今不過是遇到了比你們更厲害的人,所以才知道怕了,簡直無可救藥!”
這世上總有會有人在危難中挺身而出,雖然更多的人只求明哲保身,但人們並不會去對他們過多指責,唯有那些欺壓弱者,只會沖著老人孩子舉起屠刀的孱頭們,永遠都無法被原諒!
趙寶山跪在地上,那些村民也紛紛跪了下來,他們不知還能說什麼感謝的話,只能不住的磕頭,眾人是勸也勸不住,也連連彎著腰將趙寶山幾個老人家先扶起來。
趙寶山哭紅著眼:“諸位大人的大恩大德,我們大柳樹村這輩子都難以報答了。”
“老丈,保護百姓本就是我們該做的。”公孫昊勸道,“我們只恨自己來晚了些,讓大家受了這麼多苦。”
還留在山上的匪寇已不足為懼,公孫昊派了兩個侍衛帶著公孫氏的令牌快馬去通知官府來做善後。眾人均去了趙寶山家裡小坐休息,不少村民紛紛回家拿了吃食來,他們不敢與蕭慕延等人說話,只好託付趙寶山遞去。公孫昊幾番推辭,見實在是推辭不過,這才替大家都收了下來。雖是些粗糧,但對大柳樹村的村民還說以十分不易。
待清河縣令見到公孫氏的令牌後,竟是親自跑到大柳樹村。剿滅一座山寨,這樣的舉動不論怎樣都必須是上報朝廷表揚的。更何況,這次出手的竟然是高源公孫氏!
清河縣令可不是普通小民,每個官員或許不懂怎麼治民,但對當朝世家可各個門清。高源公孫氏立足北方,雖然現在舉族遷往南邊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他一個小小清河縣令,哪裡敢怠慢這樣的北方世家!就差在請功折上寫上公孫世家的公子一人沖到山寨以一敵百,殺的匪寇片甲不留!
公孫昊一臉無奈:“貴縣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但這次能剿滅獅子山匪寇,實在不是我一人所為,還望貴縣如實上報。”
清河縣令像是聽到了什麼金玉良言一般,淚眼框框,激動道:“公孫公子果然是高義啊!這等高潔的品格,實在是吾輩的楷模。”
公孫昊聽著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真不知這清河縣令是在誇他還是在諷刺他。
清河縣令見公孫昊堅持,也只得將這次參與剿匪的人全部記上,依次問完了沈煜等侍衛的姓名後,走到蕭慕延身前:“還請問閣下遵命大名?”
蕭慕延卻遲疑了。
公孫昊等人是從南方來的,而且又是養在世家裡的貴公子,他可以坦率的對他們說出自己的姓名,可這請功折勢必要被一級一級的官府呈上……
他蕭慕延現在可還揹著不聽魯王軍令,擅自調動軍隊的罪名!正當他猶豫時,耳邊突然想起了那熟悉的聲音,蕭慕延神使鬼差的照著說了。
“什麼?!”清河縣令瞪大了眼,“您說什麼?!”
蕭慕延道:“柳淑淑。”
“這、這這這應該是個女子的名字吧!”清河縣令頭如鬥大,口舌都開始打結,眼前這個身高七尺多的漢子在搞什麼鬼!
蕭慕延面不改色:“我娘覺得起這個名字好養活。”
公孫昊等人在聽那三個字的時候俱驚呆了,好幾個人張了張嘴,但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最後還是公孫昊硬著頭皮喊了一句:“柳、兄……”
“嗯。”蕭慕延坦然點頭。
公孫昊努力讓自己面色自然,一本正經的對清河縣令解釋:“柳兄的確就是這個名字。貴縣就這樣寫吧。”
清河縣令握著筆杆子,彷彿那筆杆有千斤重,令“柳淑淑”這三個字寫得格外艱難。
“本大人的名字這麼好聽,你還有什麼不滿嗎!”柳淑淑微仰著下巴,一臉不屑,聲音裡卻是掩不住的興奮,“這次剿匪本大人全程參與,寫個名字多麼正常!快點寫快點寫,記得寫好看點。”
清河縣令最終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寫的這封請功折,旁人不得而知。但折上還是清清楚楚寫了此次剿匪的七人:公孫昊、沈煜、範大力、孔熙風、方伯遠、曹易、柳淑淑!
這封請功折自清河鎮傳至北方十二郡,所閱之人俱是驚嘆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