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其善感動上蒼,在魏老爺六十五歲之時,其原配賈氏終於乃在五十歲時有了身孕,十月懷胎生下了一男嬰。魏老爺幾乎歡喜的痴了,便是城西百姓也盡都恭賀不斷,乃言:為善終有報也。
匆匆三載而過,魏老爺之子已然三歲。請一長者宿老取名為【魏且居】,意為:【上天之賜,且居凡塵】之意。自幼聰敏過人,讀書過目不忘,凡事舉一反三而猶勝大人。人言此子未來不可限量,當有封侯拜相之貴。魏老爺自然也日日歡喜不禁,只覺就是此時閉眼也不悔了。
這一日乃魏老爺六十八歲壽辰,闔城西之民來賀喜。便是東伯侯府也遣來一‘下大夫’恭賀,贈老侯爺親筆所書匾額一塊,上書【積善人家】四字。魏老爺忙謝過侯爺恩典,且請那下大夫入席上座。便將那匾額高高的掛在了正廳上,人皆稱贊不已。
正自熱鬧間,忽而門外有僕役回稟道:“老爺,門外來一道人偕倆童子求見。”
魏老爺忙道:“速速迎進來,請其入偏席安坐,切切不可慢待了。”
那僕人面露難色,道:“老爺,那道人說,要見一見您和少爺。他說自己善觀人相,可以為老爺少爺測一測未來福祿幾何。”
魏老爺正在陪侍下大夫飲酒,脫身不得,不禁有些猶豫。那大夫倒是明理,乃笑道:“想來那道人也是善意,魏老不若就去見一見,待吾陪魏老一同去,可否?”
魏老爺忙喜道:“如此怠慢上使大人了。”便命去後房通知夫人,抱出少爺。自己則與那下大夫出了正廳。
來到外室,見那道人果然豐神俊朗,氣度悠然,三縷長須垂逸,微風拂動青色道袍,幾欲隨風而去。便是其身後二道童也都粉雕玉琢如金童玉女,真個有道之士也。
魏老爺便唱一個喏,道:“道長請了,老倌謝過道長此來。然不知道長真個會看人之休慼禍福否?”
那道長自然便是申公豹了,聞言稽首笑道:“貧道出家人不打誑語,且吾已然推演出老居士之福祿也,只是不知當說不當說。”
魏老爺哦了一聲,問道:“道長且道來,俺老倌為人向來不做惡事,無有不可對人言的。”左右賓客也都紛紛附和,欲要看這道人是否真是個有道行的。
申公豹便緩聲說道:“魏老爺一生行善積德,是故本命中無子,卻感動上蒼,乃賜下一子,以褒魏老爺之善。魏老爺其命雖無大貴之相,然富樂和饒,卻可以壽過百歲,壽終正寢也。此大好之相命也。”
左右人盡皆稱善,言道魏老爺就該如此。然申公豹所言並無出彩之處,看不出其之是否道行高深也。
不一時後院夫人賈氏抱著一三歲童兒走了出來,魏老爺便對申公豹笑道:“道長且看吾這孩子未來之命如何?”
許是福至心靈,那三歲孩兒見到申公豹,居然伸開雙臂歡喜不禁,欲要投其懷抱,人皆乃奇之。申公豹便上前數步,徵得魏老爺同意,輕輕抱起來那童兒,心中不禁感慨萬千,這便是藥伯轉世之體了!
見那童兒歡謔嬉戲之狀,申公豹忽而不忍帶其離去。或許讓他在凡世博一場富貴,功垂青史也未嘗不可。大不了待其垂垂老矣之時再行度化便可。
思及此處,申公豹便笑了,乃對魏老爺道:“老爺之命大好,然此子之命比之老爺尤為貴不可言,乃有封侯拜相之姿也。”
魏老爺自然大喜,那下大夫卻覺得此人似乎有欺騙之嫌,忍不住開口問道:“道長從何看出魏老之子有大富貴,可封侯拜相?且說出令我等信服可否?”
申公豹笑了笑,開口問那婦人賈氏:“敢問魏夫人,此子左手中是否有三顆痣,而左腳下亦有七顆痣乎?”————按:這藥奴本為仙人,投入凡胎自然有異象。凡是仙人投胎,其三魂七魄必然留有痕跡,是故手中留三顆痣是為三魂,腳掌七顆痣,是為七魄也!此乃通例,申公豹只是欺凡人不知也。
果然那夫人賈氏與魏老爺大驚,呼道:“道長真仙人也,何以知之?”
申公豹便悠然道:“【手握樞紐,腳踏北鬥,在文為相,在武封侯】。此四句歇語汝等當切記之。”又自懷中取出一葫蘆,倒出一枚金丹納入童兒口中,方又道:“吾為之洗筋伐髓,自然身強體健百病不生。”
回身對那下大夫言道:“待此子長成,當可為東伯侯效力,汝等可預為告知伯候,吾且去也。”
便偕本初信蕊二童子駕雲起在了半空。眾人這才曉得竟然是真仙人也,不禁紛紛俯伏在地,敬畏不已。那魏老爺與夫人賈氏更是跪地高呼:“求仙長留下名號,待老兒安廟立嗣以供之。”
申公豹大笑做歇語道:吾本山野散仙人,無求俗世一縷香,了無關礙真可羨,不去紅塵碌中忙。
言訖飄然而去!——————後來這魏且居長成,便為殷商東伯侯之臣,日後二次封神,乃殷商文臣之首,果然出將入相也,此是後話且不必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