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居高臨下的看著蹲在地上收拾的董子美，眼睛眯了起來。
不大一會兒，董子美就把桌上的東西各歸各位。
不只是那些東西的位置，就連插在收納盒裡的遙控器順序都分毫不差。
等杯子也被放回原位，董子美的情緒才穩定下來。
“你有強迫症？”
董子美的手一僵，她咬了下嘴唇，“警官，您是故意的嗎？”
蘇曼沒否認，“江文柏知道麼。”
董子美無聲的點了點頭。
蘇曼笑了，“讓我猜猜，你是不是說，是因為上一段婚姻帶給你的創傷，才讓你這樣的？”
董子美沒說話，她扶著茶几從地上起身。
“警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蘇曼冷笑一聲，“董子美，你演了這麼多年的戲，也該演夠了吧。”
董子美想解釋，可蘇曼直接打斷了她，“你之前跟我說，舒建明的佔有慾強，就連你跟工友多說幾句話都會大發雷霆。”
“可是你卻沒說，舒建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董子美用她那雙煙雨朦朧的眸子看蘇曼，“警官您是聽舒建明說了什麼對嗎？這麼多年，他對我一直有誤解，有機會他肯定是會極盡所能詆譭我的，您不能聽信他的一面之詞。”
“我是不會聽他的一面之詞。”
蘇曼打斷了她，“所以，我多方面打聽了。”
董子美包了紗布的手，手指蜷縮，可她表情卻是無比的坦然。
“我說的都是事實，不管您去問任何一個工友，都能證明當初舒建明對我的控制。”
蘇曼早就猜到她會這樣說，她微微一笑，“是啊，在所有人的面前，你都是可憐的受害者。面對舒建明的控制慾跟歇斯底里，你是那樣的無辜。不管你做什麼，都是受到人同情的。”
董子美沒有回答，她知道蘇曼要說的，肯定不只這個。
蘇曼微笑看著她，“你聽說過一種心理效應，reactiveabuse麼？”
“對不起警官，我的英文不好，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董子美微微蹙眉，看上去有些困惑。
蘇曼緩緩解釋，“翻譯過來，叫反應性虐待。”
指的是施虐者一方透過破壞受害者的精神和心理健康的方式，讓受害者陷入自我懷疑、否定自我，最終情緒失控甚至瘋狂。
而施虐者則趁機擺出受害者姿態，並反過來控制受虐者精神的一種虐待方式。
換一種說法就是，反應性虐待是受害者在一段虐待關係中，長期多次嘗試溝通解決無門後，被逼得忍無可忍，加上強烈的情緒，所產生“看似”虐待對方的行為。”
蘇曼冷靜道，“據我所知，舒建明在剛剛跟你結婚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你所謂的控制慾。相反，經舒建明的那些朋友所說，他是一個熱情樂意助人的男人。”
“直到跟你結婚之後，他的性格越來越暴躁易怒，就連身邊的朋友都逐漸疏遠了。”
蘇曼語調玩味，“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麼？”
董子美頓了頓，秋水一般的眼眸染上水霧，“警官，難道您的意思，是因為我？”
她神色黯然，“這話他的朋友也說過，他們說，都是因為我長得太過惹人，這才讓舒建明跟變了個人似的，可是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啊。”
“曾警官，您也是女人。女人在這個世界上受到的惡意跟歧視還不夠多嗎？難道同為女人的您也要怪我嗎？”
聞言，蘇曼在短暫的思考後，勾起一抹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