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寡婦拉秦婉如的時候,順手往她手裡也塞了個紙包。
秦婉如一摸,心領神會,“那既然哥哥叫我,我就過去一趟吧,娘,你先陪著秀秀姐說說話。”
“哎,去吧。”
秦婉如也上前面吃飯去了,就只剩下了王秀秀一個人餓著肚子。
她早上就沒怎麼吃東西,空著肚子走了這麼久,早已是餓的前胸貼後背,忍不住問道,“宋嬸嬸,你不餓嗎?”
“不餓啊。”
宋寡婦明明腹中都打鳴了,卻還嘴硬道,“哎,我跟你說啊,那些大家閨秀都是以瘦為美。嬸嬸在鎮上的時候就少吃東西,為了保持身量芊芊嘛。”
宋寡婦胡扯了一通,但是王秀秀卻不怎麼買賬,主要她一直生活在村子裡,村裡人娶媳婦都喜歡娶有點肉的,能幹活,好生養,沒人會說什麼保持身材的鬼話。
餓的頭暈眼花的王秀秀也不跟宋寡婦兜圈子了,直言道,“宋嬸嬸我餓了,給我拿些吃的吧。”
宋寡婦有些不願,但王秀秀都開口了,她直接拒絕也不太好,於是她在包袱裡掏了半天,才掏出來半隻果子。
這果子壞了一半,丟了可惜,便被宋寡婦切掉揣著了。她把這麼個破果子給王秀秀,嘴上還要說大話。
“秀秀啊,你也知道,我們家墨生是個讀書人,我跟婉如平日不捨得吃不捨得喝,生怕供不上他。墨生跟我們可不一樣,他將來是要中狀元做官的,我們這些女人後半輩子的指望也都在他身上了。這些年,我一個人拉扯兩個孩子,也實在是苦啊。”
說到動情處,宋寡婦還掉了兩個眼淚,“雖然我捨不得吃,但我跟你相處了這麼久,知道你是個心腸好的孩子,又對我們墨生實心實意,嬸嬸也不忍心你跟著我們捱餓。這個果子,本來是嬸嬸跟婉如一天的糧食,但你餓了,就先給你吃。”
被宋寡婦這麼一說,掉地上都沒人撿的爛果子瞬間成了她們從牙縫裡省下不可多得的珍貴食物。
王秀秀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埋怨自己怎麼就這樣嘴饞,“不了宋嬸嬸,我其實...”
她嚥了咽口水,“我其實也沒有那麼餓,這個還是留給你跟婉如妹子吃吧。”
“哎,那可不行。”
宋寡婦拉著王秀秀的手,把果子放在了她的手心,“你對我們家墨生這麼好,你就像是我的親閨女一樣,聽話,拿著吃啊。”
這一番感人肺腑的演講感動了單純的王秀秀,她小心翼翼的捧起果子,小口吃著酸倒牙的果子。
...
前面不遠處,秦墨生跟秦婉如正在吃菜糰子。
餓了一天的他們,就連野菜糰子也吃的津津有味。
周安安回了幾次頭,悄悄問蘇曼,“嬸嬸你瞧,他們怎麼不坐下吃,非要站著吃啊?”
蘇曼也回過頭,見秦墨生跟秦婉如兩個一邊吃一邊回頭回腦,心裡有了計較。
她微笑著低頭,低聲道,“那是因為他們在吃獨食,不想被人發現啊。”
說罷,蘇曼清了清嗓子,揚聲道,“婉如妹子,你光吃野菜糰子噎不噎啊?用不用我給你點水喝?”
秦婉如急了,“你閉...咳咳咳咳咳...”
王秀秀聽到動靜,剛剛感動的淚花瞬間憋了回去,“王曼在說什麼?菜糰子?”
宋寡婦慌了,“沒什麼沒什麼,王曼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肯定又在那胡說八道,我們不用理她。”
王秀秀心裡覺得不對,伸頭往前看,恰好蘇曼又開口了。
“哎呀,你看,我就說給你點水吧。都咳嗽了,快別走了,坐下吃吧。”
蘇曼給趙玉茹使了個眼色,倆人立刻扶按)著秦婉如往石頭上坐。
秦婉如自然不肯,掙扎著不讓。一旁的秦墨生生氣道,“你們幹什麼,放開婉如。”
他急匆匆的奔過來,完全沒注意到周安安的黑腳。
伴隨著“媽呀”一聲,秦墨生摔倒在地,手裡吃了一半的菜糰子嘰裡咕嚕的往後滾,正好停在了王秀秀的鞋面前。
看著地上的菜糰子,再看看自己手裡的野果,王秀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怒道,“宋嬸嬸,我對你們如何,你們都看在眼裡吧,如今我被爹趕出來,你們怎麼能這樣狼心狗肺!”
面對王秀秀的責難,秦墨生非但沒有愧疚,反倒是開始數落起王秀秀了,“你怎麼可以跟我的母親這般說話,你難道都不懂什麼叫做三從四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