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趙春花跟李壯連夜趕去了鎮上,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來。
李坡子頭天晚上醉得太狠,晌午才起來,喊了幾聲發現沒人,就去開了蘇曼屋裡的鎖頭,“人呢?都去哪了?”
蘇曼裝傻,“不知道啊,昨晚我睡得早,隱約聽著外面亂哄哄的,也不知道怎麼了。”
“行了,我出去問問,你在家把飯做了。”
“哎。”
李坡子出去不大一會兒就回來了,急火火地穿衣服要走。
“怎麼了爸?”
“老五家孩子不行了,我得去看看。”
蘇曼一臉震驚,“不行了?怎麼就不行了?”
李坡子不耐煩,“行了,娘們家家的瞎打聽啥,你回你屋去。”
李坡子一向對女人沒耐心,把蘇曼趕回房間鎖住匆匆走了。
這一鎖就到了晚上。
好在蘇曼早上的時候給自己準備了吃喝,倒也沒捱餓。
吃完了晚飯,蘇曼坐在燈下納鞋底,默默思索著接下來的計劃。
李福安進了醫院,那接下來就是想辦法把陳素素送到木魚鎮上了。
叫是叫木魚鎮,但這裡土地貧瘠,經濟落後,木魚鎮並不大。而且鎮上一多半人都是周圍幾個村子搬過去的,也團結得很。
就像是陳素素當時逃到鎮上坐的那一輛大巴車,開車的司機正是鐵山村搬過去的村民。
時間久了,家家戶戶都認識,抬頭不見低頭見,遇到什麼事兒了,互相都會幫忙。畢竟今天要是向著外人,以後他們在鎮上就不好混了。
所以到鎮上也不是一勞永逸,得想辦法逃出去才行。
最好,是她也能一起到鎮上...
正想著,外面突然傳來叫罵聲。
不等蘇曼多聽,房門就被拉開,領頭進來的是李坡子,他抓起炕上的她抬手就是一個耳光,“婊子!”
他狠狠把蘇曼推到地上,抬腿就踹,被及時趕到的李壯攔下,“爸你幹啥啊。”
趙春花也跟著勸,“是啊,這事兒也是趕巧了嘛,不能全怪小曼啊。”
她邊說邊去扶蘇曼,“快起來。”
蘇曼垂著頭面上冰冷一片,但當她抬起頭時卻是滿眼淚光,她捂著臉委屈道,“爸你怎麼了,我做錯了什麼?”
李坡子指著她鼻尖罵,“你還有臉問!好端端的非把那農藥裝汽水瓶裡,你存的什麼心!”
“汽水瓶?”
蘇曼臉上有片刻的茫然,好半天她才想明白,顫聲道,“您是說,福安哥誤喝了我拿去的農藥?”
“就是你!要不是你裝個汽水瓶裡,他怎麼會喝錯!”
雖然李坡子言語指責,但蘇曼卻沒怎麼害怕。李坡子只怪她亂灌瓶子,並沒有懷疑她是故意害人。
在沒有上帝視角的李坡子等人看來,從蘇曼不小心打翻李福安家的農藥被索賠,到周老太太上門診斷陳素素懷的是男胎,再到李福安受邀前來喝酒醉酒誤喝了農藥。
中間不知道多少變數,只能用巧合兩個字來形容。
而蘇曼做的,就是讓所有看似巧合的選擇,變成了唯一的必然。
譬如她一定會打碎李福安家的農藥瓶,不管李福安要或是不要,她都會賠給他。
就連陳素素肚子裡懷著的,也一定是“男孩”,所以晚上趙春花也一定會邀請他們過來喝酒。
最後,就是李福安的醉酒,有蘇曼的偷樑換柱,他也一定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