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了前朝之後,蘇曼也有時間騰出手抓內奸了。
前朝越穩定,對方就越沒有下手的機會,就更不用說他們費心安插進來的狄子嘯、子異,這兩個一個生死不明,一個被禁足宮中,只剩下弄霜獨木難支。
所以這段時間的後宮可謂是風平浪靜,就連弄霜也沒再往外傳任何訊息。
想必那個內奸是想潛伏在暗處,打算伺機而動,可蘇曼卻不想給他這個機會。
...
清晨的皇宮是一天之中最忙碌的時間,宮人們要服侍自家主子起床,給主子上妝,再陪著主子去鳳君宮裡請安。
但雁歸殿卻截然相反,三五個宮人聚集在內殿,一邊吃著蘇曼賞賜給狄子嘯的吃食,一邊搖骰子賭錢。
“大大大!”
“小小小!”
他們在底下吆五喝六,吵得狄子嘯不得安眠。
當活死人的這段日子,他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甚至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若不是這些宮人怕被蘇曼看出端倪,還肯給他擦擦身子洗洗澡,他甚至覺得自己要爛在床上了。
在一片黑暗之中,他無比期盼著蘇曼的到來,只有她來了,他才能意識到,自己還活著。
半夢半醒之間,幾句閒言碎語飄進了他的耳朵。
“哎,聽說了麼,陛下昨日為了哄鳳君開心,放了一池子花燈。”
“怎麼沒聽說,我還去看了呢。那池邊還放了煙花,好看極了。”
“嘖嘖嘖,我看照這樣下去,咱們宮裡這個,怕是要失寵了。”
“就他?不能動不能說話,原本還有張好皮相,你瞧現在,跟過季的黃花菜似的,就剩下一張皮子繃在骨頭上了,陛下沒直接把他埋起來就算是念舊情了。”
“可不是麼。”
“......”
輕飄飄的幾句話把狄子嘯的心捅得跟篩子似的,被孤立久了的人本就容易患得患失,更不要說現在蘇曼便是他的全部,聽到蘇曼跟鳳君的相處,一種名為嫉妒的情緒佔據了他的身心,他無法抑制的想象著蘇曼跟鳳君在一起的畫面。
他們站在池水邊舉止親密,蘇曼那雙修長的手解開鳳君的衣帶,兩人在芙蓉帳裡翻雲覆雨。
只要想想,他心裡便嫉妒地發狂。
也就是在這個時刻,他意識到,他居然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那個女人,那個他曾經不屑一顧,甚至想要殺之後快的女人。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明明抗拒,但他還是控制不了地想念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炷香的時間,也許是一個時辰甚至更久。
他聽到了一個用天籟來描述都不過分的聲音,“子嘯,我來了。”
狄子嘯不能說話,但那加速的心跳卻出賣了他。
蘇曼照例把人都打發了出去,不厭其煩地告訴他最近遇到的事情。
狄子嘯聽到她難過的時候,心就像是被揪緊了一般,聽到她重新奪回兵權時,又無比為她開心,彷彿已經忘了他的任務是擾亂大永的局勢。
說著說著,他的手突然被執了起來,“下人太粗心了,指甲長了也不知道剪,我幫你剪。”
“......”
狄子嘯心中一窒,聽著細微的“咔噠”聲,他躁鬱的情緒也平靜了下來。
而事實上...
蘇曼坐在一旁的躺椅上看雜書,舞夏拿著剪刀任勞任怨地幫狄子嘯清理著指甲,臉上莫得感情。
等都弄好了,舞夏把狄子嘯的爪子放下,由蘇曼接管。
蘇曼把手覆在狄子嘯的額頭上,“你的每一處都這樣好看,可不能怠慢。”
這話讓方才剛因為宮人的閒言碎語自卑的狄子嘯瞬間被暖意包裹,整個人像是被泡在蜜罐子裡一樣,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