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到秋娘的名字,祁興的臉上並沒有任何意外之色,甚至有幾分掌控一切的瞭然。
蘇曼心裡一沉,看來她之前和徐元一起去春西樓打探秋娘往事的舉動,沒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也許從那個時候,他已經算準瞭如何讓柳家一家為他所用。
蘇曼有些後怕,若是她知道得再多一點,是不是就會給柳家引來殺身之禍了。
...
祁興不知道單單一個下意識的反應,蘇曼就已經把他分進了豺狼虎豹的隊伍,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滿目哀傷。
“十年前,秋娘作為春西樓的頭牌,可謂是豔絕天下。
多少人傾家蕩產,只為能見她一面...”
秋娘少時成名,拍賣初夜當天,幾條街被堵得是水洩不通,多少豪門公子,皇族權貴紛紛捧場,那樣的場景,皇帝出遊也不過如此了。
倒退十年,祁興也不過是少年,自然會被這樣的美人吸引。
祁興的眼眸望向遙遠的地方,“與那些人不同的是,在那之前,我便於秋娘相識。若她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也許能成就一段佳話,只可惜...”
他沒有說完,但卻不難猜到結局,一個皇子,是不可能娶一個青樓女子進府的。
“但她拍賣初夜那日,我還是到了春西樓,我想還她一夜,也算作補償。誰知這一還,反倒是讓她生出些不現實的期許來。”
說到這祁興的語調多了幾分無奈,“我跟五弟不一樣,他是貴妃親生,雖然也被規矩拘著,但總好過我日日如履薄冰。我不能回應她的愛慕,只能悄悄替她贖身,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良人。”
蘇曼略略皺眉,“既然這樣,她又為何身故?”
“秋娘的性格太過剛烈,認定我背信棄義,尋了短見。我不忍她曝屍荒野,把她安葬在了京郊。誰知她生前怨念太盛,竟化成了厲鬼,為禍百姓。我無法,只能找來高人,在無憂村設下法陣,把她鎮壓在祠堂。只是...”
祁興望向蘇曼,“沒想到,她居然還能逃出來,附身在柳羅衣身上。”
聽到這,蘇曼心裡“咯噔”一下,祁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祁興似乎也發覺自己嚇到了蘇曼,他解釋道,“之前我聽說京郊異動,就想著找高人前去看看,無奈高人年事已高油盡燈枯。待我趕去無憂村的時候,祠堂的禁制已經被解開,我便猜到定是她逃了出來。”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她附身在柳羅衣身上?”蘇曼問道。
祁興面不改色,“那段時間就只有你跟柳羅衣去過京郊,後來我去無憂村問過,柳羅衣曾經失蹤過。”
這一番推理可謂是滴水不露,就連蘇曼都挑不出什麼錯漏。
莫非,真是秋娘愛而不得,死後化成厲鬼為禍一方?
...
祁興繼續道,“秋娘會委身五弟,怕是想借刀殺人。如果真叫她成功了,那麼皇族乃至整個天下都會大亂。不過你放心,我一定保護你,保護柳家的。”
他順勢把手覆在蘇曼的手背上,“對不起,牽連到你了。”
祁興那骨節分明的手上,帶著一隻墨玉扳指,微涼的觸感,跟他灼熱的掌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蘇曼垂下眼簾,掩蓋住所有情緒,她輕輕搖了搖頭,“你也是身不由己。”
“難得你這樣體恤我。”
祁興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他狀似不經意道,“對了,秋娘在柳府可否跟你說過什麼?”
蘇曼聽出他言語中的試探,她縮著脖子,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我哪裡敢跟她說什麼,在我發現她不是柳羅衣後,她就威脅我,不要把她的身份告訴別人。若不是怕爹孃有危險,我早就逃得遠遠的了。”
“......”
祁興沒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