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老人眼珠渾濁,臉上的肉下垂得彷彿化掉了一樣。
蘇曼訝異於她的衰老,根據小山父母的年齡來推算,她今年不過七十,何以變成這樣?
小山奶奶拄著柺杖顫顫巍巍地往裡走,不耐煩道,“有什麼好登記的,家裡就剩下我這麼一個老婆子,等我死了,你們連上門都不用上了。”
“您說笑了。”
蘇曼朝裡走時,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屋內的環境。
裡面的裝修還是八九十年代的風格,電視跟風扇上面還罩著白色的蕾絲簾。
只是從顏色上來看,應該是很久都沒有清洗了。
看小山奶奶走路的姿勢就可以看出,她的腿腳不便,維持自己的日常生活已經很勉強了,更不要說這些家務。仟仟尛哾
蘇曼在鋪著沙發罩的真皮沙發上坐下,茶几上還有幾個長著黑斑的香蕉,跟爛了一半的蘋果。
她拒絕了小山奶奶讓她吃水果的提議,選擇直入主題。
“您現在是一個人住在這裡嗎?”
“要不然呢,有誰會可憐我這老婆子,來跟我一起住嗎?”
雖然已經年老,但是小山奶奶跟慈祥是完全沾不上邊,就算是平常的交談,語氣中也是滿滿的怨氣。
蘇曼沒有表現出情緒,而是放柔聲音道,“您生活上有什麼困難,是我們居委會能幫助的嗎?”
“幫助?”
小山奶奶粗糲的聲音把這兩個字念得愈發陰陽怪氣,“那就請你們行行好,把我老婆子給殺了吧,省得我一個人在這半死不活,有一天臭在這屋子裡也沒人管。”
“.......”
蘇曼皺眉。
原本她以為小山奶奶是因為失去了唯一的兒子跟兒媳,所以性格才會變得這樣古怪。
可根據她的種種表現來看,比起傷心,她更像是怨恨。
蘇曼想了想,試探道,“怎麼會沒有人管,聽說您還有一個孫子,他不會回來看你嗎?”
“我沒有孫子!”
突然高亢的喊聲把蘇曼嚇了一跳。
小山奶奶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她用手裡的柺杖不斷地捶地。
“他是惡鬼!來索命的惡鬼!他害死了我兒子,他不得好死!”
眼淚從那雙渾濁的眼裡流淌出來,匯入了臉上的溝溝壑壑。
蘇曼不說話,只是默默遞上紙巾。
這也是一種心理上的技巧,當對方開口後,如果你想知道後續,不是馬上去問為什麼。
這樣對方很可能會轉口說沒什麼,如果你再去追問,對方會因為壓力,拒絕開口。
正確的做法,是靜靜地看著對方,做出傾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