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不吃不喝也沒用!王家你是嫁定了!”
蘇曼還沒睜開眼睛就聽到了這麼一句。
睜眼一看,四周是灰撲撲的牆,身下是梆硬的炕。
牆上那極具年代感的畫報,瞬間把她拉回了七八十年代。
與此同時,原身的記憶也灌入了蘇曼的大腦。
...
原身叫高曼,十八歲,出生在大明村的高家。
高家跟大明村的大多數村民一樣,都是農戶出身。
作為高家孫子輩第一個出生的孩子,她的母親馬紅霞並不高興。
高家人知道高曼是女孩之後,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再不復馬紅霞懷孕時的關照。
馬紅霞病急亂投醫,聽了個神婆的胡言亂語,把這一切都怪在了高曼身上,賴她擋了自己的兒子。
為了那連影兒都沒有的弟弟,高曼三不五時就要喝什麼香灰水,還要配合著神婆跳大神,不勝其煩。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她三歲那年,馬紅霞懷上了老二高勝利。
高曼開始還為媽媽終於不折騰她了高興,可小小的她不知道,這是她另一個噩夢的開始。
自打高勝利出世,她吃飯要吃高勝利剩的,新衣服新玩具永遠都是高勝利的。就連高勝利打她,她都不能還手。
馬紅霞所有的關愛都給了高勝利,她有的,就只有那個稻草紮成的娃娃,跟所有人都會跟她說的一句,你是姐姐,你要照顧弟弟。
久而久之,就連高曼自己都這樣想。
她唯一的快樂,就是挑水時路過村書記家,能看到村書記的兒子,趙百里。
那是他們村裡唯一讀過高中的人,跟他們這些務農的不一樣。
趙百里每天都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藍色或是灰色的中山裝,叫他看上去宛若畫報裡走出的明星。
聽說他正在自學考大學,不管到哪都拿著本書。
高曼每每見到他都會高興許久,可是她卻不敢走上前去跟他打個招呼。
那樣有文化的人,不會喜歡小學都沒讀完的她。
直到有一天,高曼在河邊洗衣服。一件外衣被水流衝到了下游,她焦急地去尋,正巧看見了拿著溼衣服的趙百里。
兩人相視,一個臉紅,一個微笑。
少年的情愫,就像是夏日的耀陽,只一瞬就能遍佈大地。
...
趙百里教高曼識字,還跟她講上學時遇到的趣事。
高曼聽得認真,那些都是困守大明村的她不曾見到過的。
村裡就這麼大,很快,就有風言風語傳了出來。
有起子長舌婦因為妒忌高曼跟趙百里來往,就傳瞎話說高曼勾引趙百里,還說撞見兩人躲在玉米地裡私會。
那個年代,女孩子的名節可比天都大。
一時之間,高曼從村花,變成了人人嘴裡的蕩婦。
這可急壞了馬紅霞,她還指望著高曼的彩禮,好給高勝利蓋房子娶媳婦。若是高曼因為這件事嫁不出去,那高勝利可怎麼辦。
於是事發後,馬紅霞天天咒罵高曼是賠錢貨,吃了她這麼多年的白飯,毛都沒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