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笑了，可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你是供我吃供我喝了，尹月雲吃麵我喝麵湯，尹月雲吃肉，我白水過麵條。初中畢業你就不想叫我念了，是因為興城中學有住宿補助跟飯卡補助，你才叫我繼續上高中。而且為了省錢，你並沒有叫我住學校的宿舍，而是讓我回家住，就連飯卡，也叫你轉賣了別人，你可真是個好媽媽啊。”
李翠芳非但沒有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覺到羞愧，反倒是理直氣壯道，“要不是我，你一個沒人要的野種，早就餓死了！”
蘇曼的眼神冷了下來，“當年你有了孩子，馬上就把我送去了福利院。是因為尹月雲生病，所以你才把我接回來。可是呢，我在福利院起碼還能吃頓飽飯，回來之後，吃不飽穿不暖，每天還要幹活，做不好就是無休止的打罵，你有一天是真的把我當女兒看待的嗎？”
蘇曼每說一句，就往前走一步，一直把李翠芳逼到了牆角。
面對蘇曼的質問，李翠芳冷笑一聲，道，“好啊，翅膀硬了是不是。既然你這麼多怨言，那你就滾出我家吧，我倒要看看，你一個人要怎麼生活！”
以往，只要尹曼敢反駁李翠芳，李翠芳都會用這一招威脅她。
可是現在，蘇曼早已不是那個任由她搓圓揉扁的小姑娘，她嗤笑一聲，伸出了手，“好啊，那你先把我的飯卡還我。”
當年應天為了讓尹曼能夠到興城中學來上課，給她的都是最高的補助，飯卡每個月一千塊，住宿費每個月七百塊。
但是這兩筆錢，一直都在李翠芳手裡攥著。
眼看蘇曼要把屬於她的錢搶走，李翠芳頓時不願意了。
“你一直在我家裡白吃白喝，那補助當然要留著給我買菜。”
“我以後都不在你家裡了，這錢也要留下給你買菜？就算是要飯，也不能端著鍋走吧。”
“你！”
李翠芳氣得夠嗆，索性撕破臉道，“我就不給你了怎麼樣，你吃了我這麼多年飯，這錢，就該留給我！”
蘇曼知道，她這種厚臉皮的，肯定不會乖乖交出來，也懶得跟她廢話，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李翠芳追在她屁股後面碎碎念，“你不是說你要走嗎？你倒是現在走啊！還賴在我家裡做什麼！”
蘇曼二話不說，徑直走到廚房，拿著菜刀狠狠地劈在了菜板上。
“鐺”的一聲，叫李翠芳瞬間消了音。
看著蘇曼陰沉的臉，她想起了自己前兩天看到的那個弒母的新聞。頓時嗓子眼發緊，“你...你想幹什麼？”
蘇曼笑容陰森，“現在還不想幹什麼，但是你要是再惹我，我就不保證我一會兒會幹什麼了。”
“......”
李翠芳看著跟平時判若兩人的蘇曼，艱難地吞了下口水。她心裡害怕，面上還強撐著道，“誰願意跟你廢話，我，我要睡覺去了。”
李翠芳逃一般地離開，背後的蘇曼露出個輕蔑的笑。
像是李翠芳這種人，就是典型的欺軟怕硬，對待她，還是簡單粗暴一些的好。
...
當晚，蘇曼收拾尹曼留在家裡的東西。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就是把書都裝上，再拿件外套也就是了。
尹曼雖然在家裡住了這麼多年，但是東西卻少得可憐，一個袋子就裝下了。
清晨。
蘇曼背上書包，離開了這個尹曼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
站在樓下，她看著李翠芳家的視窗。彷彿看到了尹曼那小小的，忙碌的身影。
即便是知道養母心裡只有妹妹，但她依舊想用自己的努力，換來一點點家庭溫情。
可惜，有些人的心，是石頭做的。
蘇曼毫不猶豫地轉頭，迎著日出的方向，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曼到學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食堂辦了飯卡掛失。
接著，她以自己媽媽的銀行卡被盜為由，把住宿補助發放的方式，從銀行卡改成了現金。
拿到手續後，她還給李翠芳工作的工廠打了個電話，舉報李翠芳偷拿工廠的衣服私下去賣。
想必等待她的，一定是一筆讓她心肝脾肺一起痛的罰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