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只剩零星幾名死士了,孟鷹從他們口中挖出是謝翎殺了大多死士。結合死士的武功境界一推斷,他們很快就發現,謝翎恐怕已經到了宗師境界。
按青面手所說,她最有可能進階宗師的時刻怕是就在林書同死的那晚,輔助林書同失敗導致的內力逆流,倒灌入謝翎的丹田。一般人遇上這樣的情況鐵定是體內內力過剩最後爆亡,謝翎是天通者,卻反而會因此受益。
“只是……如今看這滿院狼籍,”青面手指了指滿院血肉橫飛的可怖畫面,說道,“恐怕她還是出了些問題,估計內力漲速過快,走火入魔了吧。”
這就有點難辦,畢竟雖然孟鷹在積攢內力恢複宗師的實力,可這也是需要時間的,而且刀涯還回他的宗門去了,至今沒有訊息,也就是說,他們現在騰不出一個真正能同謝翎對抗的人。
好在孟鷹在發現謝翎回來以後又把整個林府都檢查了一遍,然後發現林書同的屍體又被人動過了。多虧謝翎走火入魔以後過分肆意妄為的性格,孟鷹很輕易就能發現謝翎是從林書同身上拿走了什麼東西。
林柒年和徐安驥原本就有從死士那裡嚴刑拷問出“陰陽令”去處的打算,聽孟鷹一說他的發現,很容易就把想法接到了陰陽令上。
“就算沒有拿陰陽令,謝翎如今也應該是往陳縣跑,”林柒年一點點分析道,“教主死在江陵,可江陵如今一團亂,連死士都被殺得所剩無幾。這個訊息傳回陳山的訊息一定會很慢。”
“謝翎完全可以用聖女的身份先取得留守本堂的林書同所屬的信任。”林柒年嘆了一口氣道,“我們為了吸引朝廷注意,在本堂留下的人手太少了。”
“如果她還有陰陽令……”孟鷹一想到這個可能,就更是皺起了眉。
一旦謝翎回到了陰陽教本堂,她周身的防守只會更嚴,如果一定要對她下手,只能在回本堂之前安插人進去。
他們現在根本不知道謝翎在哪兒,但好在推斷出了她的最終目的地——陳山。雖然她是要回本堂,但是本堂所處的山脈是在陳山縣南面,謝翎若是想盡快回本堂,就必須從縣上穿過。
同時,能混進謝翎身邊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事。
天通者的心境都會比正常武者要查,而一個人的感知卻最依賴心境,這也決定了天通者感知也會弱於同境界的人。
打個比方,孟鷹刺殺林書同,就必須悄悄潛入,選擇林書同狀態極其糟糕的時候,因為只有這種時候,林書同才會選擇將用於感知上的注意力轉移到控制自己身體內部的內力沖撞,孟鷹也才能找到合適的機會傷林書同。
但是謝翎不一樣,孟鷹是完全有可能在謝翎狀態良好的情況下躲過她的感知的。
孟鷹原本從小就練過死士必學的潛行,這讓他在多數時候都能壓低自己的氣息,讓自己的氣息消弭到接近於無。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選擇讓青面手對他施了“含息針”。
雖然這個是齊豫研究出的針法,也很有可能留下禍患,但情況緊急,孟鷹只好嘗試一次——畢竟含息針是需要長期施針的,只有幾次,影響應該不是很大。
所以孟鷹等人就很快備馬,連夜趕回了陳山。他們只有三人,備馬快行,到底還是趕過了一行三輛馬車的謝翎,終於在早上逮到了人。
三人中只有孟鷹能混進謝翎身邊,那麼另一個被打昏的侍衛就不能是林柒年或者青面手偽裝了,孟鷹選了一個同那名侍衛武功境界相近的手下,和自己一同裝樣子。
就這樣,孟鷹扮作侍衛後,又瞎混了一天,終於被派到了能見著徐安歌的事做。時隔十多天,他終於再次見到了徐安歌——在一輛遍地雜物的馬車上。
孟鷹:“……”寧遠都快被滿車雜物壓死了吧!
這時他身後傳來了那個熟悉的嬤嬤的聲音:“走開!”
孟鷹轉身,就看到嬤嬤端著一碗白粥,艱難地擠進了這被各種雜物擠壓得格外狹小的空間。
這是要喂飯?
嬤嬤的確是要喂飯,她一勺子送進徐安歌嘴裡,而後捏了捏他的喉嚨,徐安歌的喉結一滾動,白粥竟然就滑下了食道。如此嫻熟的手法足以讓人猜到這些天嬤嬤到底餵了他多少次,也能從側面看出,嬤嬤對徐安歌的不耐煩積得有多深。
這個粗魯的喂飯方法真的讓孟鷹有些看不下去,於是他破天荒地多說了稍微有那麼些違揹人設的話:“不如屬下來吧。”
嬤嬤上下看了他一眼,把他當成那類想獻殷勤的人了。她有些嫌棄這批護衛的質量,在本堂的護衛從來不會做這種本分外的事,不過特殊時期也不好再把人往外推,所以她沒有多說什麼難聽的,只是重複了聖女的話:“大人說,必須我親口喂。”
謝翎很清楚嬤嬤絕不會違背自己的命令,如果自己想要徐安歌安全,最好的法子就是隻讓嬤嬤接觸他的飲食,她最相信的人只有嬤嬤。
孟鷹不打算再執著,免得自己被懷疑,到時候橫生枝節。他低頭點了點,正準備退下,卻忽然感到有人拉拽自己的衣角。
孟鷹想到了什麼,連忙抬頭,果然看見徐安歌拽著自己不放。
“您看……”這下有藉口了,孟鷹忙作為難狀,示意嬤嬤看他的衣角。
嬤嬤一瞅,二話沒說,幹脆利落地把孟鷹衣角撕了:“好了,快走。”
孟鷹:“……”至於嗎?
他有些不甘心,不過還是收斂好了情緒,準備下馬車,不料剛準備走,他竟然覺得自己又被拽住了——徐安歌這回直接拽住了他的手!
明明是一個昏迷了許多天的人,竟然勁兒還不小。
嬤嬤看著兩人黏在一起,更不耐煩了,小聲嘀咕道:“怎麼回事兒啊,十幾天跟死了似的,一有反應就跟我作對。怎麼不抓著我,這樣喂甚麼飯哦……”
作者有話要說:
天真,真以為我們安歌是隨便誰都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