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竟像是在石洞中炸開一樣,盈滿兩人的耳膜。
水流聲太吵雜,甚至掩蓋了其中的人聲,以至於快到洞口時,徐安歌才能隱約聽見有人說話。
是的,他們終於又到洞口了!
這回洞口的光不是燭光,而是陽光,盛夏灼熱的光線在陰涼的山洞中也變得蒼白,可是它們卻恆定,一點不閃爍,徐安歌能很清楚地看到小小的洞口有一抹日光照亮了前路。
明明石洞一路都很開闊,洞口卻想當小,只有半人高,外邊還蓋著一塊巨石長著好幾簇雜草。
徐安歌沒草率探頭,而是感知了一下週圍人的氣息——除他倆之外,還有好些人或靜止或走動,都是未成武者之人的氣息,感覺弱得跟菜雞沒兩樣。
感知完後,他終於放心地冒頭了。
刺目的光紮得他眼睛生疼,可是適應之後視野卻開闊了一片——這是一片小瀑布下的湖泊。
瀑布不高,水流量卻大,雪白的飛瀑敲擊在巨石上勢若萬鈞,小小湖泊像是流淌的翡翠,從直充而下的水流向外一圈圈蕩漾。湖泊外是一片鬱郁蔥蔥的樹叢,青翠繁茂得恍若仙境。
就是“仙人們”並不是太仙——水上有兩三人褪去了衣物在水中靜坐,看著像在運功。而不遠處的樹叢中又有人陸續趕來。
從林中來的人是穿著衣服的,一睡的灰黑色麻布,唯一不同的就是麻布的右胳膊上用黑線繡了不同的圖案——分別是一條槓,兩條槓……以此類推到五條。
他們很快也脫了衣服,泡在湖泊中,在湖中靜坐的人越來越多。
這些人全是年輕人,具體年齡看不出,可的確全是壯年,然而無一例外的面如碑石,臉上一點生氣都沒有,遠望就是一群假人。
錢一串木愣地看著一群假人下水,突然感覺脊背詭異地發涼,他仗著瀑布水聲大,吞了口水,出聲問徐安歌:“我們接下來幹嘛?是要先查這些人嗎?”
徐安歌頭也不回,說了倆字:“洗澡。”
“哦……不是!什麼?”錢一串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急了,“雖然是挺髒的,但是我們這樣下去會被發現吧?而且還沒有衣服換……”
他存的那個大布袋已經灌滿淤泥,裡頭衣服幹糧都不能用了!
徐安歌不當回事,堅持說:“澡必須洗!”
看見水,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泡進去,好好洗一洗自己這渾身淤泥的惡臭。
不過——發現,還是不能被發現的;衣服,也是要換的。
徐安歌來回盯著湖泊瀑布看了幾圈,又盯著那群不斷走入湖中靜坐的人看。
他們的神情呆滯,動作也有些古怪,就像是失去了思維一般。
他盤算了會兒,就緊緊扣住了錢一串的肩膀。
“嗯?”
徐安歌道:“吸氣,閉眼,別出聲。”
錢一串懵懂地點頭,而後差點沒被徐安歌嚇尿——他竟然就這樣抓著自己沖到瀑布裡頭去了!
瀑布水砸得他臉都要變形了!虧他還能記得徐安歌的囑咐,真的沒有睜眼呼氣。
而後他感覺身邊的水流很明顯柔緩下來,徐安歌把他拍到到空氣中時,他才睜眼,發現自己已經浮在了湖泊中央。
錢一串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睜開被水浸得酸澀的眼睛四處找徐安歌,卻又被他示意“閉嘴,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