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英家中並不富裕,可再養不起一個痴傻的姑娘了,徐安驥就想把謝翎接到徐家,可謝家人卻不知為何對外人都很防備,於是這件事最終不了了之,徐安驥只能給謝家留了墨樞門的信物,讓他們有事來奇巧閣找徐家。
沒想到的是,謝翎這姑娘自己竟然好了過來,可惜謝家沒有了頂樑柱,一年來生活越發得差,最後是真的養不起這姑娘了,所以他們還是把謝翎託給了徐家。
徐安歌出這趟門就是為了接謝翎去徐家。
謝翎還在斷斷續續地說著:“我……我夢到滿屋子的血,很怕,所以就想來找徐大哥,可是……”
“可是徐大哥也不在。”
謝翎躲在走廊轉角,看著酒樓一層亮堂堂的燈火,吶吶道:“趙大哥他們都在一樓,我看著有人在,沒那麼怕了,所以就沒敢回去。”
徐安歌反思了會兒,覺得的確是自己不好,謝翎之前受過那麼大的刺激,本來心裡就脆弱,他怎麼也不應該只留她一個女孩兒在人生地不熟的酒樓。
他溫聲安慰道:“不怕,要我叫小二上來多點些燭火嗎?”
桉木自告奮勇:“小姐,小二現在正忙,要不小人幫你點?”
謝翎雙目淚光點點,臉色蒼白地搖頭:“不……我想徐大哥陪我。”
徐安歌:“……”
他感覺自己被套路了。
謝翎似是也猜到了徐安歌在想著什麼,連忙解釋:“不是在房裡,徐大哥只要在外間,我就很安心了。”
他們住了兩間上房,都是有外間和臥房的,謝翎一人住一間上房,桉木則是和徐安歌住同一間,桉木住外間,徐安歌睡臥房。
如此算來,徐安歌也不算與謝翎同住一屋。桉木看著謝翎眼中的哀求,代入了一下自己,想著公子應該會同意吧,沒成想卻突然聽見公子喊了自己一聲:“桉木。”
“啊?公子?”桉木看著徐安歌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滿頭霧水,不知自家公子是想幹什麼。
徐安歌淡淡瞥了他一眼道:“門神畫。”
桉木、謝翎:“???”
他貼心地對謝翎解釋:“門神能鎮妖辟邪,在門上一貼,義妹就不必憂心魘獸再入夢中了。”
謝翎:“……可是,徐大哥……”
徐安歌笑笑,打斷謝翎的話:“義妹可是夠不著門頂?不怕,我叫桉木幫你貼。”
突然被見到名字的桉木又是一聲“啊?”。
“啊什麼呢,幫小姐貼門神畫去。”
謝翎:“……”
徐安歌對謝翎濕漉漉的眼神視而不見,禮貌地同她道了晚安後就回房了,留下一個桉木傻傻地捧著門神畫,撓頭說:“小姐,小人這就幫你貼,你看是貼外間的門還是臥房門?”
謝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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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安歌回屋後,隨意洗漱了一通就躺床上眼皮再也睜不開了,他忙了一整天,實在是累了。
而後,他又開始做夢了。
自從羲和劍碎了之後,他每夜都會做夢,夢到的還都是同一個場景,就是自己渾身浴血,倒在臥房中,而他的身邊還有個人,一直抱著自己,悲泣不止。
不過除第一次做夢之外,他身上就再也沒有那種仿若身處無間煉獄的痛楚,他都能清醒地知道自己是在夢中,可惜視線總是一片昏暗模糊,根本看不見抱著自己的那人是誰。
徐安歌只能感受到那人滑落的淚珠砸在自己頸側,冰涼冰涼的。
今夜,他像往常一般努力睜著眼,試圖看清那人的面貌,本以為依然是徒勞,可這次他的視線卻漸漸清晰起來——不,或者說是他飄了起來!
徐安歌感到自己脫離了自己的身體,像旁觀者一般站在自己和那人身旁,視線陡然清晰,周圍光線漸漸明亮,他忙趁此機會看那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