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當然是大的好紅的好,你想等著又大又紅時摘,卻有人在青紅交加之際就偷偷收走了,哪怕小點酸點也心甘情願,總比搶不過別人摘不著的好,便又有人在全青色的時候就揪了下來,有的時候甚至光禿禿地連片葉子都剩不下來。
一來二去地,家家戶戶其實都摘不到什麼東西。
戚長夜無奈搖頭:“這幾日院子附近只怕是不得消停了。”
趙歲歲也想同戚長夜一起上山,自打那次一同去過一次後他就像是上癮了般,高聳的樹木蔥鬱的植物,時不時地能聽見聲清亮或悠揚的鳥叫蟲鳴,水波流動風拂枝頭,靜謐樹林裡只有他們二人的存在,像是天地間都只餘下了他們兩個一般。
但戚長夜卻拒絕了他。
“剛下過雨,山上危險,等明日叫過堂哥我們一起過去。”
戚長夜說的倒也是真心話,雨後的山林到底不如往日安全,他自己去若是有什麼事情也能方便應對著,等他去山上逛上一圈觀察一下情況,屆時再帶趙歲歲過來也不算遲。
他也不在乎那些蘑菇野菜的,外頭已經被採幹淨了,山裡頭卻長著大片,平時鮮有人至都肆意地瘋狂生長著,戚長夜總共只認識幾種無毒的蘑菇,不熟悉的一律不敢上手,即便是這樣也依舊弄了一小筐回來呢,換個熟悉蘑菇的不知能摘上多少。
不過要是真進了山估摸著他們也沒心思去顧著野菜了,枸杞樹莓八月炸、皂莢田螺小河魚,哪個不比野菜值得弄啊?
趙歲歲進屋洗手和麵,舀了兩瓢麵粉一點點地往裡加水,不大一會兒就揉出了個碩大的黃面團子。上次烙的是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蔥油餅,這次趙歲歲想烙幾張臉盆大的大餅出來,幾刀切成塊用竹簾罩著,在這樣的天氣下放到明天都不會壞。
僅有的缺點大抵是“幹巴”和硬,嚼上一口從牙到腮幫子都累得厲害。
戚長夜收拾完自己的鋪蓋,走過灶房時剛好瞧見了那個大黃面團。
這一瞬間他腦子裡連著冒出了好幾個念頭。
比如以前路邊大街小巷處處都有的煎餅果子和卷餅,攪和均勻後往燒熱的鐵板上舀上一勺,等將麵糊推勻了面餅也熟的差不多了,隨便抹上些自制的醬料,暄軟的一大張捲上什麼都好吃的不行。
又比如他家樓下的某家醬香餅店,巨大的餅被擠在張小小的鍋中,餅子的每一個褶皺都被刷滿了醬料,出鍋時撒上蔥花芝麻一截截地切開,以前戚長夜只要不想做飯就會去樓下湊合上一頓。
這樣看來重點還是在醬料上面。
戚長夜想。
一家三口吃過了早飯,戚長夜便在一大一小的注視下走出了院門,盡管已經過了一夜,山上的道路卻仍舊是有些泥濘,已經有村人走出家門朝著山腳的方向出發,不過戚長夜住的近,倒是沒與這些人碰到一起。
等他們到戚家大院門口時戚長夜早走過山泉溪水處了。
“誒,你瞧,那個就是戚家的房子,孤零零地立在這裡,瞧著真是荒涼又陰森。”一個哥兒指了過來。
“嗐,小點聲兒!你也不怕被那位聽見!”
“不過話說回來,這是那位收拾過了?我記得那邊以前長著一大片荒草來著,那才叫做真的滲人呢!現在這有什麼好怕的?以前那時候風一吹就嗚嗚地響,也不知道是草的聲音還是什麼東西的鬼哭狼嚎。”
旁邊一婦人打了個激靈,不自主地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這位膽子可真是夠大,這房子白給我住我都不敢住,總覺得半夜三更地會冒出來什麼東西,說不清楚是人是鬼呢。再說這房子離大山這麼近,要是半夜有野狼下山……”。
這哥兒只說了幾句就驀地沒了動靜。
因為同行的一個哥兒正憤憤地瞪著他看。
“你做什麼在背後編排人家?人家明明過的好好的!也不怕哪句傳到人家耳朵裡給你全家惹來麻煩!”
若是戚大伯或戚長夜在這裡,大抵便能認出這正是前幾日他們去鎮上時跟在戚長夜身後進了鎮子的那個賣繡品的哥兒。
幾個說話的哥兒臉色都不太好看,其中一人急忙過去拉他:“哎呀你小點聲你小點聲兒!萬一那村霸已經起了,被他聽見了該怎麼辦!”
“你都在人家房子旁邊說人家了,難道還怕人家聽見?”
哥兒還想再說些什麼,剛剛那個搓雞皮疙瘩的婦人已經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硬生生地將人給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