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掃了一眼宮娥,滿殿宮人不說話,顯得她更丟人。
放下孩子,她便匆匆走了。
皇帝抱著孩子,抬首看著姑母離去,冷冷地笑了,真將自己當做長輩了?
用瘋子的話說:就是個智障。
“太傅可回來了?”皇帝調整情緒,詢問左右,“去看看,催一催,讓她早些回來。”
今晚有熱鬧看呢。
太傅慢悠悠回來 ,孩子被送走了,皇帝在更衣,站在銅鏡前,一襲紅色的衣裳,十分鮮亮。
她走過去,皇帝回頭看著她,彎唇淺笑,“你來晚了,剛剛錯過一場好戲。”
“嗯?”顏執安疑惑,三步並兩步走過去,扶著皇帝坐下來。
“華陽來了,勸朕將孩子送過去。你覺得呢?”皇帝扶著輪椅扶手,目光冷冷,“其實朕從未懼怕那個孩子會怨恨朕。”
聰慧者,知曉自己身份,九五之尊,掌握權勢,對她只有感恩與孝道。
若是真怨恨她,那隻能說明此女愚蠢,她託付不得江山,自該換人。
顏執安想起華陽,不免嘆氣,道:“她還是無法丟下自己的權勢。”
循齊繼位後,李氏皇親的地位大不如前,以前的李氏皇親吆五喝六,走到哪裡,哪裡便以他們為尊。在朝更是掌握三分地,紀王一死,先帝駕崩,循齊又是個霸道的,對她們只有怨恨,沒有尊敬。
一連打壓,死了七八位郡王,幾乎將嫡系一脈的男兒都殺了。華陽是皇帝的親姑母,也是先帝的小姑子,先帝尊敬她,給予尊位,皇帝可不聽話,對華陽鮮少有好臉色。
“她覺得朕母親死了,就該聽她的,但她該想想,朕登基,她可有什麼功勞?”循齊是護短之人,有恩者,自當要還,可是無功者,指手畫腳,她就要將腳給剁了。
她抬手整理自己的衣襟,看著銅鏡裡的自己,悠悠笑了,“你去換身衣裳,該走了。”
“好。”顏執安去更衣。
今日家宴,來的都是皇親貴族,皇帝詢問陳卿容的意思,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
陳卿容是喜熱鬧的性子,比起顏家的熱鬧,宮裡的熱鬧更吸引她。所以,她答應皇帝來赴宴。
皇帝也給她面子,將她的坐席擺在自己的位置之下,對面便是華陽大長公主。
陳卿容閑散慣了,若不是自己有個得勢的女兒,自己哪裡會見識宮廷氣派。
她剛坐下來,不少人看過來,目光炙熱,她這些年來時常忍受這樣的目光,當下也不覺得難堪,自己吃吃喝喝。
宮裡的菜餚與外面不同,她嘗了一道點心,奶味與花瓣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口齒生香,比起家裡的好吃些。
她吃了一道點心,對面的華陽走過來,微笑道:“四夫人入京,可曾看過自己的侄孫女?”
“哪個?”陳卿容沒有反應過來,顏家六房,子嗣二十多,下面更是七八十人,侄孫女著實是有些多。
華陽嘆氣,“自然是鎮國公世子的女兒四娘。聽聞她被囚在府上多日了,您回來,沒去看望嗎?”
“不是囚禁嗎?我怎麼進去?”陳卿容也是耿直,待反應過來,呵呵笑了,“沒去,你去過嗎?”
“去不得,陛下不讓去。不過您是陛下的岳母,若是求情,自然也可以去的。”華陽唉聲嘆氣,“陛下與我們是十分生疏,但與您,必然親厚。”
“不大親厚。”陳卿容一本正經地拒絕了,“殿下,她老子都不急,您急什麼,我只是四祖母,又不是親娘,何必管她家的事情,再說了,岳母如何親得過姑母,不如您去勸勸陛下,您可是親姑母。”
一句話懟得華陽啞口無言,華陽掃她一眼,拂袖離開。
陳卿容嗤笑一句,她是不入宮廷,但不代替就是柿子捏的,她家大伯是提了一句,但沒敢提放出來。說明他心裡有數,知曉孫女的罪行。華陽大咧咧地來提,是將她當做傻子來算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