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做什麼了?”季秦覺察事情不對,老師鮮少發怒的,哪怕是她再闖禍,老師也只是瞥她一眼,罵兩句,給些銀子打發她走。
季秦吞了吞口水,忍著痛,下榻跪下來,故意痛呼:“老師,你不疼我了。”
“你去我墳前說了什麼混賬話?”顏執你坐了下來,低眉凝著眼前的人,怒氣微顯。
季秦眨了眨眼睛,這句話好生奇怪,什麼叫你去我墳前說了什麼混賬話?
這句話究竟是人說的還是鬼魂說的?
“學生並無不敬。”季秦絞盡腦汁也想不到。
顏執安怒視:“還在狡辯,你可說了我是被陛下害死一言?”
季秦怔了怔,墳前說的話那麼多,哪裡還記得。可老師素來不會說假話,她既然這麼說了,自己必然是不小心吐露出來。
“老師,我並無此意……”
“你無此意,可有人信以為真,千裡迢迢回來行刺陛下,季秦,你行事我不管,但你如此混賬,你讓我如何去見陛下。”顏執安神色冷厲,凝著季秦,恨不得將眼前人打死。
季秦惶恐,“陛下、陛下要殺我嗎?”
“陛下仁慈,可曾與你提及了?”
“沒有。”季秦猛烈搖首,“並未說。”
“你日後行事莫要再荒唐。”顏執安訓斥一句,起身走了。
季秦卻渾身濕透了,就連傷處也不覺得疼,她說了什麼話?那個人也不長腦子嗎?
萬一陛下哪日提起來,她還有命在嗎?
顏執安回宮,已是黃昏。皇帝午後醒來,正在召見朝臣說話。她便回偏殿忙碌去,可剛走,秦逸走來,道:“方才鎮國公來過,想見您。”
午時這麼一鬧,顏家豈會接受不到訊息,自然眼巴巴地要來見她。
“若是再來,勞煩你轉告一句,便說我不想見他。”顏執安壓低聲音,與秦逸道謝。
秦逸惶恐,忙說道:“舉手之勞,太傅言重了。”
“還有一事,若陛下要飲酒,你可來尋我。”顏執安瞥了一眼正殿的方向,“你們對她,太過縱容了。”
秦逸苦笑,哪裡是縱容,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她們若敢勸說,人頭落地。
顏執安回自己的寢殿休息去了。
用晚膳的時候,她則回來,但朝臣還每沒走,皇帝隱有不耐之意,偏偏此人滔滔不絕,絲毫不知皇帝病了該要休息。
說了半晌,皇帝撩下奏疏,道:“退下。”
朝臣還想再說,被皇帝一記眼神嚇得渾身一顫,匆匆退下去。
顏執安則入殿,走到皇帝跟前:“陛下可用晚膳?”
“你可知道他來作甚?”小皇帝仰首,歪頭看著顏執安,面上染著幾分笑容,笑起來,顯出幾分玩味。
她便壞了。顏執安不用猜也知曉,便道:“彈劾臣欺君,對嗎?”
“太傅聰慧。”循齊懶洋洋地譏諷一句,“太傅尚有自知之明。”
她的壞,赤裸裸地展露出來。顏執安反而平和下來,道:“臣的生死、去處由陛下定奪。”
“太傅是在討好朕嗎?畢竟顏家犯了大錯,太傅若像以往一般強硬,朕一生氣,擒拿顏家滿門,你如何對得起令祖父。”
小皇帝肆意嘲諷,眼神玩味,言辭刺激顏執安。
顏執安只道一句:“陛下嘲諷臣,是否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