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晚又喝了。”顏執安道。
原浮生目瞪口呆,“顏執安,我想收拾包袱走人,我是教書的,不是大夫。都怪你,如今人人都說我是杏林高手。”
顏執安迎著她的視線,微微一笑,道:“此事不歸我管,我只管陛下的事情。”
“你回來兩日了,可曾派人去顏家?”原浮生收斂怒氣,轉而說起正經事,“顏家並無家主,小皇帝壓著你大伯,你回顏家,也合適。”
“時移世易,她們未必聽我的,我也不想去管,就當我死了。”顏執安負手而立,姿態淡若無痕,兩年來磨盡她心中的野心,顏家好壞與否,都看後人的,她幫扶至今,對得起祖父、父親。
總不能自己一輩子為家裡操持,她也想要自由。
原浮生睨她:“這是你的事情,我不會過問。罷了,我休息,你自便。”
顏執安回正殿去了。
殿內的燈火都熄了,她小心翼翼地入殿,皇帝睡得很好,沒有做夢,她坐下來靜靜地看著她。
皇帝今夜很安穩,顏執安守到後半夜便走了。
天亮時,皇帝梳洗,召見朝臣商議杜孟的事情。應殊亭也在列,左右看了一眼,看不見老師的身影,這是皇帝的寢殿,老師不在這裡,去了哪裡?
杜孟犯錯,可她並非有意,百姓也來求情,但律法不饒,確實誤判了人死,那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眾人爭執不下,你一言我一語,這時顏執安聞訊走來,站在殿外,聽著群臣激昂的聲音,遲遲沒有聽到皇帝說話。
等了片刻,皇帝慢悠悠開口:“去請顏太傅。”
門外的顏執安凝眸,她要幹什麼?這個時候請她入內,是想表演詐屍嗎?
顏執安遲疑,秦逸已出門,見到她站在門口,腳步一頓,俯身行禮:“太傅,陛下請您入殿說話。”
“她……”顏執安想想說她胡鬧,話到嘴邊頓住,這一句話會折損皇帝的威儀。既然已下旨,她只能整理衣襟,邁步入殿。
剛剛還吵得激烈的眾人登時寂靜下來,好奇‘顏太傅’是誰,當人進來後,個個瞪大了眼睛。
已死之人,竟然活生生地站在面前。
“左相……”
“左相……”
眾人依舊稱她為左相,有人皺眉,有人欣喜,一家歡喜一家憂愁。顏執安恍若未見,至殿內,如往日一般給皇帝行禮。
皇帝見她步步走來,姿態優雅,輕輕彎了唇角,道:“杜孟是你的學生,你覺得該如何判處?”
眾人哪裡還有心思討論杜孟的判處,低頭討論顏執安為何在皇帝的寢殿。
“不是說風寒去了嗎?我記得顏家擺了三日靈堂,第四日回金陵,怎麼又好端端站在這裡?”
“莫不是陛下將人囚禁於此?”
“休要胡言亂語。”齊國公呵斥一句,小皇帝做不出這麼禽獸的事情。
眾人惶惶不安,顏執安回朝,杜孟便有了依靠,如何懲處,自然是高高拿起,輕輕地放下。
剛剛還吵著嚴懲的人都像啞巴一般,沉默下來。顏執安則開口:“回陛下,臣覺得功過相抵,理該罷黜。”
兩方吵的是罰與不罰,沒人提及罷黜。皇帝沉默,默默思考,半晌才說:“朕還未曾見過杜孟,秦逸,將杜大人帶來。”
“是。”秦逸領旨。
皇帝朝外看了一眼,吵了一上午該用午膳了,她吩咐道:“暫等杜孟,各位留下用膳。”
眾人狐疑,皇帝賜宴是好事,個個便應下了,但不少人依舊看向殿內長身玉立的女子,心中越發狐疑,既然活著,這兩年多去了哪裡?
皇帝沉默,眾人交頭接耳,皆在討論此事,應殊亭悄悄挪至老師處,悄悄詢問:“老師,您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