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寒而死。”
“未必就是風寒,當與老師有關。”季秦斂目,想起老師昨日的話,難不成還與曇花一現有關系?
可右相犯的是孝道大罪,與曇花一現並無關系。
她想了想,應殊亭道:“我怕再這麼下去,只怕陛下要罷黜老師的相位。”
她的話,讓季秦再度想起老師昨日說的話。
老師說:“你不必如此,我很快便不是左相。”
“師姐,你能居右相,你覺得老師還會擔任左相嗎?誰不知曉你與老師的關系,陛下怎麼會任由老師一人獨大。”季秦心涼了半截,可這究竟與曇花一現有何關系?
應殊亭苦笑:“我也發現了,可我能怎麼辦?老師與陛下慪氣,不肯上朝……”
“大概是老師要辭官了。”季秦語氣重重,“師姐,我去尋陛下。”
“你做什麼?”應殊亭大驚失色,伸手去拉她,“你瘋了,你可曉得陛下因前右相懲治了多少人,上官家一族,就此覆滅,你勿要以卵擊石。”
季秦拂開她的手,徑自整理衣袍,“陛下想做什麼,我也清楚,無非是想要拿老師立威罷了。她倒是忘了,是誰在紀王眼皮子下面養她的。”
忘恩負義的東西!
應殊亭拉不住她,道一句:“你這樣做,無異是讓老師難做。”
季秦停下腳步,不得不回身看著她:“那怎麼辦,就這麼讓她罷黜老師?”
“也有可能是老師自己想不透。”應殊亭試圖安撫師妹,“你去問過老師再說。”
兩人拉拉扯扯地離開垂龍道。
她們口中忘恩負義的皇帝坐在殿內,翻著奏疏,待疲憊時,看向外面的風雪,發了會兒呆,複又低頭。
雪化後,顏執安讓人送信,她在府裡釀了梅花酒,親侯陛下。
循齊聽到傳話後,沒有半分喜色,而是看向內侍長:“阿翁,會不會是鴻門宴?”
“怎麼會呢,左相待您如親女。”內侍長慈愛地笑了,“她不會這麼對您的。”
循齊搖首,“不去,阿翁,您去,就說朕近日事務纏身,不得空,若真有梅花酒,您給朕帶回來。”
她才不會上當呢。
內侍長接下之意,又問道:“可要賜下些什麼?”
循齊認真地想了想,讓人去庫房帶些補品過去,其餘的俗物,顏府比宮裡還富有。
內侍長當即帶著皇帝賞賜的補品去了。
顏執安卸下職務,禁於府中,整個人清瘦許多,見內侍長過來,忙上前行禮:“您怎麼來了?”
“陛下膽子小,不敢過來。”內侍長慈愛,就這麼將皇帝出賣了,又道:“這些時日,陛下忙碌,每日裡忙得腳不沾地,確實無暇分身,讓我來與左相告罪。”
恰逢冬日裡,各處都忙,顏執安也是從中過來的,自然理解,她頷首道:“勞您走一趟了,告訴陛下,若得空便過來,臣以酒等之。”
“左相不如進宮?”內侍長勸說,皇帝又沒說不讓左相出府,自己關著自己,也不是事兒。
顏執安淡笑,她若入宮,三句話不妥當,惹怒了小皇帝,自己還能出宮嗎?
“勞煩內侍長了。”
內侍長沒要來梅花酒,空手而歸。小皇帝聽後也明白過來,她就是等她過去,想說些事情,多半與政事無關。
顏執安的性子,旁人不瞭解,她最瞭解,政事第一,若有事,早就自己入宮來,哪裡還有什麼‘以酒等之’。
小皇帝嗤笑一句,轉而自己又開始懷疑,忍不住問內侍長:“阿翁,她是不是有急事?”
內侍長觀察她的神色,時而嘲諷時而擔憂,也是真的牽掛左相。
“陛下不如自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