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另備一座殿宇,妥當些,囚於其中,免得髒了東宮。”右相難得露出厭惡之色。
她教大的學生,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她要被百官嗤笑,日後左相那裡,必然是個笑話簍子。
她轉身看去,顏執安彎腰扶起循齊,兩人立於暗中,無端蒙上一層陰翳。
循齊渾渾噩噩,抬手觸及左相的面容,左相避開她的視線,道:“陛下為你,用心良苦,你不可辜負她。她替你撐了十多年,如今,帝位歸於你,你不可放縱。”
循齊望著她,眼神呆呆,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顏執安抬手,觸碰她的額頭,並未發燒。
“循齊……”
“母親臨終前喚我阿赤。”循齊忽然說一句。
顏執安知曉,這是乳名,赤乃是紅色,皆因她耳後的胎記。
方才的話說了一半,本想再說,循齊的眼淚又掉了出來,她這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別哭了,你是皇帝。”顏執安硬起心腸訓了一句。
說完,她又後悔了,陛下崩,怎麼會不哭呢。
循齊抬首,覷她一眼,轉頭又跪下了,自己哭去了。
顏執安凝著她的腦袋,目光輾轉落在她那隻白玉般的小耳朵上,心中有氣,想去捏一捏,可一想,她是皇帝了,沒法捏。
罷了,她一道跪下。
循齊正傷心,卻見她靠近,不免哭的更大聲。
顏執安:“……”
顏執安不得不伸手,將人攬入懷中,柔聲寬慰。
右相回頭,就看到兩人抱上了,右相一時沒反應過來,不是說不管嗎?怎麼還抱上了。
果然,顏執安在循齊的事情上,說出的話,不可信!
她說不管必然是要管的事情。
右相狀若無事,徐徐退出去,這時,禮部尚書來尋,詢問登基大典,她回答:“越快越好。”
免得夜長夢多。
先登基,後發喪。
新帝想哭,就讓她哭去,哭到發喪後,總得好了,若是不哭,旁人還會以不孝來說道。
右相打定主意了,挨個應付來找新帝的朝臣,該如何安排就如何安排。
她正忙得熱火朝天,顏執安給循齊遞了一方帕子,擦擦眼淚,循齊低著頭,宮娥遞來衣裳,剛裁出來的。
顏執安接過來,宮娥順勢就退下,顏執安蹙眉,剛想喊回來伺候新帝更衣,新帝幽幽看著她。
她道:“做什麼?”
“更衣。”循齊吸了吸鼻子,哭得喉嚨都啞了,聲音不如往日的動聽。
她自然而然地脫下外衣,顏執安騎虎難下,將手中的衣裳展開,下一息,循齊自她手中奪過衣裳,動作之快,拽得顏執安踉蹌一步。
循齊自顧自更衣,摘了頭上的珠花,丟給顏執安,道:“左相想與我保持距離,也可,先看看你身後的顏家可有當用之人。”
一句話,讓顏執安如墜冰窟。
循齊冷笑地望著她,不是說笑,面上浮現幾分上位者的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