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摸就摸,不覺得刺眼,晚上抱著睡覺。”顏執安此刻又笑了笑,軟了脊骨,整個人靠著軟枕,闔眸休息,“你睡隔壁的屋子,記住,你是顏家的少主,將來,顏家是你的。”
一句話,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是給循齊莫大的底氣。
顏家是你的!
循齊不禁再度看向角落裡的明珠,走過去,還是伸手摸了摸,這回摸了,下回就不摸了。
她知道,剛剛婢女是笑話她沒見過好東西,可她就是沒見過,不覺得丟人。
她收回了手,白淨的小臉上掛著滿足,她有今日,像是一場夢一般,衣裳穿一回就換新的,這是她以前不敢想的。
錦衣玉食也不為過,她不怨恨顏執安了,在這個家裡,顏執安自己過得也很艱難。
女子之身,身兼家主,都看不起她。
“這是怎麼回事?”一句柔柔的女聲傳了進來,顏執安睜開眼睛,招呼循齊過來,道:“你大祖母來了,她是大爺的正室。”
話音落地,腳步聲傳來,顏大奶奶的聲音傳進來:“九娘有數年沒回來了,怎麼突然回來了,臨近年關,是回來過年的嗎?”
秦凝君的目光落在循齊身上,小姑娘一張巴掌大的臉,五官精緻,眉眼凝著病弱,像是病氣入體,遠遠看過去,像是精美的瓷娃娃。
“喲,你把哪家的姑娘帶回來了。”秦凝君笑了一聲,“長得可真好看,你娘肯定喜歡。”
陳卿容愛玩,也愛皮囊,也是顏家最不靠譜的。
顏執安平靜地開口:“循齊,見過大祖母。”
循齊立即行禮,“見過大祖母。”
“哪家的?”秦凝君面上堆著笑容。
循齊皺眉,不知如何開口,顏執安代為回答:“我的女兒,顏家少主。”
“九娘,別鬧,你還沒嫁人呢。”秦凝君不信她的話,隨口一笑,預備誇贊循齊,又聽到顏執安開口:“我已稟過祖父與母親。”
這麼大的女兒!
秦凝君說笑的心思戛然而止,“她爹呢?”
“死了,那年遇到山匪,萬箭穿心,跌落懸崖,屍骨都沒找回來。”顏執安好整以暇地回答,“大伯母過來是有事嗎?”
秦凝君是來給她說親事的。顏家九娘二十有七了,妹妹們都已嫁人生子,獨她還是一人。既然回來了,她就來保媒。
四夫人陳卿容不靠譜,但如今顏家是她管著中饋,晚輩的親事,自然是要操心的。
她滿懷高興地過來,可突然看見這麼大一個女兒,她覺得天塌了。
她冰清玉潔的親侄女變成了喪夫帶著女兒的寡婦了。
一時間,秦凝君暈頭轉向,扶著婢女的手艱難地坐下來,掃一眼一臉無辜的循齊,她哎呦一聲,“這麼多年怎麼沒聽你說過呢。”
“我一直在找她,她跟著她爹丟了,最近才找回來。”顏執安自覺自己的臉皮已經厚了,被司馬神容一步步逼到如今恬不知恥的地步了。
她扶額,當做沒有聽到秦凝君的嘆息聲,秦凝君顫驚驚地轉身:“我先回去了。”
我要緩一緩!
天塌了!
秦凝君走了,循齊探首去看一眼,回頭看向母親:“我爹真的死了?”
顏執安點頭,這句話是真的,明帝都死了十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