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一句:“那你可以找個喜歡的呀。”
“女兒沒有喜歡的,時辰不早,我先回去了。”顏執安輕聲拒絕母親的話。
外面大雪還沒停,但小了許多,上午還是梨花大雪,此刻如同撒鹽一般。
陳卿容急得跺腳,跺了兩腳,女兒走遠了,不多時,便有人送來些新鮮的食材,似是宮裡之物,她便不跺腳了,晚上先吃頓好的。
循齊醒了。
睜開眼睛,昏暗的牢房變成了錦繡的錦帳,她伸手摸了摸,觸手生溫,是上等品。瘋子說過,絲綢不是尋常人可以用得起的。
這是大戶人家。
牆角處的暖爐裡散著好聞的薰香,炭盆裡的炭火驅走了冬日的寒濕,整間房暖意融融。
循齊醒來沒有動,靜靜等著,敵不動,她不動。
等了片刻,腳步聲起,一人走來。
循齊打起精神,可乍見是一女子,長發如墨,卻是挽起來的,本朝習俗,女子成親後便將長發挽起來,所以,對方成親了。
女子凝著她,眉若遠山,不濃不淡。
循齊坐了起來,又看了一眼,女子身姿勻亭,腰無禁步,裙擺行走間卻不搖擺。
兩人對視一眼,屋內靜了片刻。顏執安淡淡地看著少女,隨著對視加深,她勾了唇角,膽子不小。
顏執安說:“我是你的母親。”
循齊眯了眼睛,下一息,朝自己的腰間摸索去,衣裳換了,柔軟的裡衣貼著肌膚,腰間卻是空空蕩蕩,小刀不見了。
“你想找什麼?”顏執安長身玉立,微微低謀眸,感受著她眼裡的殺意。
她伸手將發髻上束發的玉簪丟過去,長發順勢披散下來,她好笑道:“想殺我?給你機會,但你該知道,殺了我是可以洩恨,但於你無利。”
“我是金陵顏氏家主,也是當朝左相。”
循齊被她說得渾身一顫,伸手握著玉簪,“你……”
“你想說我身份如此顯赫,為何丟下你,對嗎?”顏執安面上喜怒不辨。
其實,她也不知道如何將這個謊言掩藏,索性就不說了,“這些事情都是過往,你若放下手中的玉簪,便是金陵顏氏的少主,權勢富貴都是你的,日後,我只你一女,我的東西都是你的,你自己考慮。”
“循齊,我不問你過往,你也不要問我的過往,你只需知道,日後你將天捅破了,我都有能力給你收拾。因為,你將是顏氏家主的獨女。”
屋裡陡然安靜下來。
循齊握著玉簪的手漸漸放鬆下來,顏執安將她的鬆懈看在眼裡,唇角勾出一抹無奈的笑容,“過幾日,我帶你回金陵,祭拜先祖。”
然後,她朝循齊伸手,“還我。”
循齊呆滯過後,目光凝著她的掌心、五指。
五指細長勻稱,如玉一般。
循齊鬼使神差地給將玉簪還給她,她伸手,在循齊的腦袋上拍了拍,循齊如同見鬼一般,忙轉頭瞪著她。
顏執安眼底劃過一道光,不免伸手又拍兩下,小姑娘伸手就要推開,她說:“你日後榮辱繫於我一身。”
循齊伸出來的手頓住,板著小臉,道:“刑部裡,他們打我。”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