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約納斯自以為自己已經足夠謹慎,卻不知道自己今天在鐵路公園裡的一舉一動都已經落到了其他人的眼中?。
偌大的酒吧裡,除了一名酒保就?只有一個客人。
那男人背對著門口坐在一把吧椅上,他的背影有些瘦弱,看上去十分無害,但他面前的酒保卻腰板筆直,似乎非常緊張。
“老闆。”
一名膀大腰圓的壯漢快速地大步走了進來,他對著坐在椅子裡的男人一哈腰,遞上了一張照片,甕聲甕氣的繼續說道:“就?是這幾個人,那個女人就?是前幾天偷了我們東西的小偷。”
蒼白的手指夾過那張拍得模糊不清的照片,看到照片裡的人後,那手指的主人拉下嘴角,高高地挑起了一邊彎細的眉毛。
“誰看見的他們?”
壯漢直起腰,兇神惡煞地向門外努了努眼,遠遠等在門口的人立刻得到了訊號似的小跑了進來。
如果約納斯在這兒,一定能認出?那跑進來的小個子,就?是今天公園裡跟他說了幾句話的孩子中的 一個。
“是我看見的,先生。”
那男孩兒緊張地看著眼前並?不多麼強壯的男人,或許是想力圖表現得不那麼害怕,他努力地挺著胸膛,但那顆小腦袋卻緊緊夾著下巴,這讓他的聲音都尖細了不少。
那被?叫做先生的那人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語氣親切地問:“他們去公園都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一字不漏地告訴我。”
他甚至不用費心像約納斯那樣直接誘之以利,在這孩子被?帶進來之前,就?已經有手下把他打點好了,所以那男孩兒立刻竹筒倒豆子一樣,把自己知道的都倒了個精光。
其實先前那張照片,是他們的人在附近蹲點兒的時候拍到的,之後才找到了這個孩子。
因為膽大包天的瑟琳娜得罪了他們的老闆,所以她?的樣子早就?上了他們內部的“通緝單”,底下的人一看到那張臉,就?立刻報了上去,迪克和約納斯的入鏡完完全全是無妄之災。
不過既然他們的老闆早有與?布魯斯·韋恩碰一碰的意思?,那麼約納斯和迪克被?盯上也就?只是時間早晚的事兒了。
得知約納斯幾人只是去尋人,科波特被?調動起來的情緒冷卻了不少,他剛才一度因為是自己在鐵路公園的動作被?韋恩注意到了,那條金毛小狗才會?出?現在那裡,這麼看來,倒是個巧合。
他擺擺手,讓手下把那已經失去價值的男孩兒帶走,心裡暗哂:他真?是昏了頭了,要是真?是韋恩發現了什麼,他怎麼可能讓自己的狗帶上他收養的孩子一起過去呢?
科波特洩了口氣,因興奮而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他身體前傾撐在了吧臺上,招招手,示意安靜地站在一旁的酒保過來給自己倒酒。
他想喝一杯,放鬆放鬆神經,最近哥譚發生的很多事都離不開他的推波助瀾,這可讓科波特忙壞了。
好在收獲勝利的果實的日子盡在眼前,科波特不是放縱的人,但他很樂意提前犒勞自己一杯。
酒吧的電視螢幕裡無聲地播放著市長?候選人們的演講節目,科波特制止了酒保想調高聲音的舉動,一邊輕輕搖晃著手中?的酒杯一邊著迷地盯著螢幕。
那是他支援的莫瑞·富蘭克林,這老小子也是爭氣,敢說敢做。藉著科波特的東風,利用他那脫口秀節目積攢下的人氣和小聰明,在其他幾個候選人輿論纏身的空檔在上週一舉成為民調第一的候選人。
現在,離正式選舉也只剩下幾個星期的時間,只不出?意外,市長?的位置已經穩了。
想到這兒,科波特就?嘴角的笑意就?壓不住,他已經開始暢想等莫瑞上臺後,自己要向他討要什麼“報酬”了。
雖然兩人的合作關系也算不上多麼牢固,但科波特一點兒也不擔心莫瑞敢反悔,他手裡握了太多莫瑞的小辮子,而且因為那張嘴,莫瑞同樣也得罪了不少人,他可不信這初入政壇的家夥敢得罪自己這個地下皇帝。
科波特輕蔑地掃了一眼螢幕裡站在旁側的格萊斯頓,這個韋恩支援的商人已經不足為懼,盡管最近的一期民調顯示他的支援率有所回升,但已經掉在三名開外的人怎麼可能還有機會?呢?
這第一局,是他奧斯瓦爾德·科波特贏了布魯斯·韋恩。
不過,科波特也已經聽說格萊斯頓今天被?邀請去了韋恩老宅,他知道作為精明的商人,就?算政壇失利這兩個男人也不可能沒有其他的佈局,所以他也在等待他們的下一步浮出?水面。
會?在哪裡呢?科波特玩味地想。
他曾經嘗試往韋恩的密米爾裡安插沿線,但網際網路這一塊不是他的強項,都以失敗告終,所以他還不清楚密米爾是不是兩人合作的另一步棋。但從已經公開的其他資訊來看,科波特認為韋恩也有可能是對港口這塊動了心。
現在哥譚的港口明面上還被?霍布斯家族把持,但奈何老霍布斯那不成器的繼承人實在扶不上牆,科波特早就?盯上了他吃下了不少份額,這才是他這幾年“生意”做得越發紅火的主要原因。
所以如果真?是港口——科波特神經質地笑了笑,再度興奮起來——那可就?是韋恩自己送上門來讓自己吃了。
他猛地將杯子裡的酒都倒進了喉嚨,高度數的酒精刺激得喉管一片火熱,就?像他此刻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