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很想面對自己內心的惶恐。
來到這個世界，發現超人和?蝙蝠俠都不存在之後，約納斯一直頗為自負，盡管一直秉持著低調生活的原則，但他內心是肆無忌憚的——那場把索耶·菲尼克斯崩進監獄裡的爆炸就是最好的說明。
約納斯承認自己一直以一個傲慢的視角看待這個世界。
【幸運的人啊，你們根本想象不到自己避開了怎樣可怕的一條世界線】
【膚淺的愚民?，你們對真正的力量一無所知】
這樣?充斥著中二氣息的想法，隔三差五就會在約納斯的腦海裡蹦躂一圈，讓他充滿了優越感。
只是這種虛假的優越感轉眼就被那場魔法波動?戳破了。
不過時隔這麼多?天，既然約納斯還沒被聯盟裡的人找上門，他基本也可?以確定那次波動與自己認識的人無關。
但他內心還是不安穩，突然意?識到這個世界自己可?能不再是“獨一無二”的能力者，約納斯內心最大的依仗就變得虛弱了不少。
雖說對自己的“抗揍性”比較自信，也自忖算是見多?識廣，但他並沒有兵來將擋的底氣，因?為他一直很清楚比起?真正的超級人類，自己的能力並不出色。
約納斯在枕頭裡悶悶地“嗚嗚”了兩聲，非常想大聲控訴，為什?麼自己只是想安安靜靜、順順利利地活下去就這麼難！
再說回?沃特。
讓約納斯對沃特提起?興趣的，是布魯斯一開始就提到的那場內部實驗成果?展示會。當拿到完整的材料後，約納斯終於?理解為什?麼布魯斯一度會大發雷霆，在股東會上跟他們不歡而散了。
材料中的“5號化合物”被描述成一種提高?人體?良性細胞活性、開發基因?潛能，有望讓諸多?被不治之症折磨的病患又一次新生機會的新型藥劑。
可?謂每一段用詞都頗為意?味深長，約納斯看了一夜，在字裡行間看到的都是“我們要創造超級人類”這句話。
嗨，超級士兵計劃嘛，不稀奇，畢竟人類的想象力也就那麼一點兒，換個時代?、換個世界，大家追求的都差不多?。
這被稱為內部絕密材料的文件在約納斯看來基本就是隨便堆砌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詞藻走個過場，懂的人自然懂，至於?推動?上市……約納斯想即使真的上市成功，沃特也不可?能是把這珍貴的“5號化合物”拿出去賣，畢竟是做這種東西的公司，到時候隨便推幾個不容易出人命的衍生物出去，反正面向的都是絕症患者，估計也不會惹出什?麼大簍子。
約納斯都能想到這些，布魯斯只會看到更多?。
仔細想想，年後的那場股東會，何?嘗又不是沃特高?層的一次試探？極有可?能是在看到有人反對、猶豫後，他們才決定將“5號化合物”的真實威力展示給自己的股東看。
能成為沃特股東的人大多?非富即貴，他們可?能抵抗這種誘惑嗎？
約納斯想起?自己曾經被普通人聲討的經歷，那些人真的是因?為他做的不夠好、有危險才追著他不放的嗎？恐怕未必都是如此?，總有些人看他們不順眼的真正原因?，是因?為擁有這種可?以毀天滅地的能力的人不是他們自己。
雖說一切的前提是沃特真的搞出了“那種東西”，但哪怕有0.01的機會，約納斯覺得大部分人也會選擇賭一把，並默契地將這件事隱瞞在一個小圈子裡，等著悶聲發財。
況且向來最喜歡這種東西的就是政府軍隊那些人，沃特能暗中籌備這麼多?年，甚至走到了臨床階段，很難說沒有某些權力在暗中配合。
言而總之，這事兒就是越想越複雜，哪怕是出於?自身安危考慮，約納斯也不得不牽扯其中，他可?不希望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哪天早上一睜眼，全?世界都是基因?變異的小崽子。
“嗖——篤！”
枕邊的手機一震，約納斯“騰”地彈了起?來，會聯系他的人不多?，一隻手都數得過來，而通常會發資訊的就只有——
“……見鬼，克拉克發的這是什?麼東西？”
一張黑乎乎勉強能看清輪廓的照片靜靜地趟在螢幕上，約納斯當然看出來了那是顆頭骨，但他不理解克拉克這大半夜是跑到了那裡會拍到這種東西。
他握著手機想了想，把電話撥到了另一串沒有備注的號碼上。
對面電話幾乎秒接：“你就非得這個時候打電話，老孃剛把上一個——”
“喂，波比，不耽誤你春宵一度，”約納斯說，“把你上次介紹給我朋友的那位朋友電話發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