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尼沃斯先生做事非常精細，”約納斯說，“我會好好向他學習。”
“唔，倒也不必全都學習。”
布魯斯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令他頭疼的記憶，無奈地攤了攤手，陽光將他額頭上的汗水描了一圈細密的散碎光邊，約納斯見了立刻從口袋裡掏出絲質手帕遞了過去，布魯斯愣了下，接過後不禁又笑道：“好吧，看來你是個好學生。”
“來吧，看時間阿爾弗雷德的午餐應該準備差不多了，下午你要陪我出席記者會，一會兒你還有一些時間向他取取經……”
布魯斯口中的記者會主要是為了索耶·菲利克斯而開的，如果不是在慈善晚宴的襲擊後緊接著又出了這個違禁藥品的風波，一個小小的總監闖禍還用不上大老闆出馬擦屁股，一切都是為了穩定韋恩集團的形象。
“韋恩先生，我聽聞索耶·菲利克斯被警方帶走前韋恩集團內部已經有意就他的職位做人事調動，請問這是否意味著在此之前貴司已經知道了索耶·菲利克斯使用違禁藥品？”
“您的訊息很靈通，但我只能說這是一個微妙的巧合，”布魯斯雙手自然地搭在桌邊，姿態散漫卻並不粗魯，“我們只是注意到菲利克斯先生似乎將某些不良的個人生活作風——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藥物——帶到了職場中來，為了我們廣大員工的身心健康，也為了韋恩集團的良好形象和工作風氣，我們才做了這個決定。”
約納斯安靜地站在攝影機旁，耳朵聽著場上各方的你來我往，關注的重心卻是放大到了整個會場，雖然韋恩集團今天在現場已經安排了安保人員，但早已習慣超英世界作風的約納斯已經很難把這些普通人的安保能力放在眼裡——他太習慣某些突然冒出來的超級反派將普通人的抗爭瞬間碾壓成粉末的局面了。
“遺憾的是，為了公司的專案進度考慮，我們沒有在決定做出後的第一時間對菲利克斯先生進行人事變動，這才引發了這場誤會。”布魯斯以此作為關於那位暗示韋恩不幹淨的記者問題回答的結尾，他雖然確實不清楚索耶·菲利克斯藥品方面的問題，但這話也不是什麼實話，畢竟對索耶的處理是他最近才決定的。
“——韋恩先生，索耶·菲利克斯先生的醜聞是否會影響韋恩集團在時尚領域的佈局？”
“——韋恩集團的每一步發展規劃都是由從上到下無數人精誠合作推進的，韋恩集團是哥譚的韋恩，更是由每一位韋恩員工支撐起來的企業，它從不依賴某個個體，也當然不會因為某個人的離開而功虧一簣。”
“——聽說您屬意前離職韋恩集團的丹尼絲·比勒爾女士回來接管索耶·菲利克斯先生的工作，請問這是否屬實？另外，比勒爾女士幾乎沒有從事過時尚設計相關的工作，您認為她可以勝任嗎？”
“——比勒爾女士非常優秀，失去她是韋恩的損失，如果她願意回來我當然非常歡迎，至於說工作經驗，”布魯斯笑了笑，“誰還沒有第一次呢？畢竟您也不是一出生就是一名記者了對不對？”
記者會整體的氛圍還是畢竟輕松的，約納斯聽著布魯斯與記者互打機鋒就覺得很有意思。鎂光燈下的布魯斯看似圓滑隨和實則內有鋒芒，他身上天生具有某種吸引人目光的影響力，好似哪怕是不知所謂的爛話，只要是從這張嘴裡說出來，都能讓人先在心裡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領悟力不夠沒聽出對方的言外之意。
“現在韋恩先生還可以回答兩個問題，”接到布魯斯的目光示意，主持人開始把控起現場的提問節奏，他的目光在一堆手臂中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看上去有些老實拘謹的年輕男人身上，“請把話筒給到那位穿綠色格子衫的先生。”
那年輕人愣了一下，像是沒想到自己也可以得到一個提問的機會，他從人群中站起來，大家這才發現他是個高大健壯的男人，約納斯的目光古怪了一瞬陡然變得饒有興味起來。
“韋恩先生，我想問一下，關於慈善晚會襲擊事件，您怎麼看？”那年輕的記者有點緊張，他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才流暢地說了下去，“根據警方對外公開的資訊及相關報道，我瞭解到了當晚晚會現場的安保工作是非常標準、全面的，但歹徒從襲擊到佔領宴會廳明顯過於迅速，這是否意味著有內鬼參與到歹徒的活動中呢？”
“我好像沒見過你，你是？”
“克拉克·肯特，環球日報的記者。”
“好的，肯特先生，我很高興您問了這個問題，這同樣是我的疑惑，只是很遺憾，哪怕眼下歹徒已經悉數落網，我還是沒能得到警方有關這個問題的答案，”布魯斯著意加重了幾個詞的語氣，幾乎是在明示自己的不滿，“希望等警方的‘最終’調查結果出來後，我可以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記者會安安穩穩地結束了，約納斯承擔了司機的責任，把布魯斯載往下一個目的地。
約納斯看看後視鏡裡的男人，按阿爾弗雷德交待給他的偏好開啟了車內音響，隨著舒緩的音樂溢滿車廂，他閑聊般地問道：“所以內鬼還沒抓住？”
“我只能說可能警方有警方的顧慮，”布魯斯並不奇怪約納斯知道有內鬼的問題，他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或許明天記者會的報道見報後，我們就可以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