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棠沒想到,鄭庭陽更沒想到,他在公司裡甚至是肖凱的上級,年輕時在商界算是有頭有臉,只有他算計旁人的份,到頭來竟然被個小孩算走了他親兒子。
他們接受鬱棠長大,接受孩子想選擇的未來,可這樣的結果,是他們從未想過的。
肖正冕從很小時就已經準備將鬱棠帶離他們的身邊,高中,初中?還是更早?
鄭庭陽說了一句,不愧是景臣的兒子。
兩人的臉色陰沉沉,回到家,家裡的一切都沒收拾好,四百平的市中心平層,進屋的鞋架上是橘子的小罐子,客廳電視下擺著相框,兩人在校園裡擁抱的照片。
肖正冕喜歡幹淨簡單的款式,這個房子裡裝修的七彩斑斕,牆面塗色是鬱棠最愛的青草綠,空白的牆上還有牆畫,那別別扭扭的筆觸一看就是鬱棠親自畫的,從海綿寶寶到青青草原的小羊。
鬱棠的玩具有專門的櫃子,每一個亞克力格子寫著什麼時候的玩具,起的名字,成雙成對。
沙發上散落著兩人的衣服,鬱爸爸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去年來的時候還沒裝好,這個風格是你裝的嗎?正冕。”
肖正冕放下菜,讓鬱棠回房間待著。
“不用,就在這待著。”鄭庭陽坐在沙發上,陰沉著臉抽開客廳的抽屜。
抑制劑,油,套。
住著什麼樣的人,會恩愛到客廳裡也備著這些,鄭庭陽嘭的一聲將抽屜關上,抬眼便是落地窗外的繁榮的f國。
夜晚的這裡,關了燈從屋裡看向外面是璀璨的,美麗的。
鬱爸爸到衛生間拿出洗衣機裡還沒洗的衣服,鬱棠的那件比較小,他聞了聞上面的味道,鬱棠的奶香味已經變了。
他頓住腳步,拿著這件衣服朝鬱棠的方向看,他皺著眉不敢相信的看向肖正冕:“終生標記嗎?”
他和鄭庭陽是bo,從沒有過終身標記,鬱爸爸這輩子都不知道終身標記的味道,他無法確認,只能問。
在送鬱棠大一開學的機場裡他聞到了相似的變化,只是不明顯。
他以為只是鬱棠的發情期到了,是正常的。
鬱棠的奶油香氣已經不再是純粹的甜味,混著淡淡的烏木味,兩股氣息交彙著,纏綿在鬱棠的衣服上。
肖正冕的味道怎麼會從鬱棠的身上散發出來?
鬱爸爸只想到一種可能,終身標記。
他拿著衣服有些抖,質問的聲音也變得狹促,不可置信的看著肖正冕。
肖正冕將鬱棠擋在身後,說:“是。”
“鬱叔,我會和鬱棠結婚。”
“肖正冕!”鄭庭陽打斷他的話,那張平日溫和的臉上充滿冷漠嚴肅:“你不知道鬱棠多大嗎?”
鬱棠大二,二十一歲。
終身標記意味著從此以後鬱棠只能是他的,意味著鬱棠的每次發情期只能有肖正冕陪同度過。
鬱棠二十一歲,大學都沒畢業,他見過的人那麼少,接觸過的人只有那些,不論他們如今的感情如何,誰能保證鬱棠將來不會變心?他肖正冕不會變心?
倘若這段感情能真的愛下去也就罷了,倘若呢?
倘若將來他們中間出現問題,鬱棠如何能擺脫這段徹底標記,對於oega來說只能割了腺體,從此變成一個身體孱弱的beta。
鬱棠那麼陽光的孩子,是他們在掌心裡捧著長大沒吃過苦的寶貝。
鬱言有些癱坐在沙發上,拿著鬱棠的那件衣服在抖,鄭庭陽見過他的愛人因為無法被標記而痛苦煎熬的樣子,而如今肖正冕把他的孩子變成了所有物,他攥緊了拳,額角的青筋暴起。
“肖凱一直都知道,是不是。”鄭庭陽站起身,慢慢走近肖正冕:“我說他怎麼忽然同意讓你在國內上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