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點頭給予肯定,提及妹妹的時候,神色前所未有的溫和:
“熒她,一定就沉睡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等到坎瑞亞事了,我?們可以一起旅行,去外面的世界找她。”
“到時候,我?會將你們,將菲恩,戴因,還有維瑟教?授一起介紹給熒。”
燦爛的金眸之中,滿是對未來的期許和向?往。
聽聞此言,維瑟弗尼爾依舊笑著,但那笑,並不達眼底。
“如果是第二種呢?”
金發?青年放下?擦拭嘴角的卷草紋餐巾,表示自己結束用餐。
享受完弟弟精心準備的飯菜的男人語氣帶著些微嘆的味道,撕破了餐桌上溫馨平和的氛圍,毫不避諱的主動將“命運”這一和預言術密切相?關的話題擺到臺前。
“如果是第二種——”
空的聲音冷冽了下?來,很難想象,一個人能在瞬間出現如此強烈的反差——彎起的唇角繃緊,眼眸中溫和的笑意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危險的金,像是一柄亟待出鞘的刀劍,又像是一頭被點燃了怒火的蓄勢待發?的獅子。
披著金毛外皮的幼獅聲音認真執拗,帶著凜冽的殺氣:
“我?會將那擅作主張的東西粉碎——沒有東西,能代替熒做出決定!”
那聲音太過認真,認真到伊白和戴因都?來不及做出反應。
維瑟弗尼爾突然笑了,拍著手,那燦爛的笑容放在他的臉上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失態,乍一眼看過去,竟有幾分?荒誕的喜劇效果。
而這失態的笑僅僅是一瞬,就在戴因都?忍不住懷疑自家哥哥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的時候,維瑟弗尼爾又坐直了身體,表情?恢複平靜,聲音冷淡如舊:
“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該說的,我?們都?已經說過了。”
我?們?
除了他還有誰?
一頓飯吃完,先前的疑惑不僅沒有解開,新的煩惱反而一堆接著一堆。
“維瑟教?授,請問——”
心底沒由?來的進展感驅使著伊白單刀直入,可預言家這種職業,屬實是過於逆天。
方法是在瘋子和天才之間左右橫跳的金發?男人突然看向?伊白,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語氣遺憾:
“噓——現在還不到時候。”
“那要什麼時候才到時候?”
適時地,王都?塔樓下?午四點的鐘聲敲響,宛如此前無數個平凡而普通的日子。
但不普通的是,下?午四點的時候,正是黑日高懸的時候,但那輪懸掛在坎瑞亞地底穹頂之上,宛若背景板一樣的碩大紅月突然爆發?出強烈的月光。
黑紅的月光比黑日的光芒更加具有穿透力,赤色蔓延大地,為?坎瑞亞披上了不祥的,鮮血一般的紅。
且伴隨著血色月光一同出現的,除了塔樓的鐘聲,還有一聲悶沉宛若響雷的碰撞聲。
就像是……有某個從?世界邊界之外而來的巨物,正狠狠地撞擊在赤紅之月的背面。
餐廳之中,伊白呼吸驟然停滯,空的眼神也驚疑不定,戴因更是異狀發?生的第一時間就沖到了視窗,抬頭仰望那輪好似大了幾分?的赤月。
唯一不受影響的,是捧著熱茶,吹散杯中浮沫的【預言家】。
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的眉眼,伊白聽到他用極輕,卻又像是萬般皆在掌控之中的聲音輕輕說道:
“就是現在,到時候了。”
他似乎是在笑,聲音中,卻半絲喜悅的味道也沒有。
但伊白已經無暇顧及維瑟弗尼爾的異常。
因為?在沉悶的碰撞聲之後?,隱約間,他聽到了熟悉的、嘹亮的獸吼之聲。
從?赤月的背後?傳來。
——那是來自世界之外的,神秘的第三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