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說?得多麼好?聽,死了就死死了。
□□腐朽,記憶消失,即便“樂正”這個名字早已化為璃月歷史上一顆不容被忽視的明?珠熠熠生輝,只要璃月的歷史延續一日,這個名字就註定會被人誦讀。
但?那樣?的“樂正”,就再也不是那個會帶我一起下河撈魚,和我一起在週日的陽光下去茶館聽書的太師祖。
我貪心地想要繼續挽留,但?對上太師祖嘴角溫柔地淺笑和花白的頭發,卻又覺得,這份莽撞的貪心實?在是過於醜陋。
是啊,我當然不願太師祖離開。
可最不想離開的,不正是太師祖本人嗎?
年?少之?時?,因當著?主人本人吐槽話本子事件鬧出的烏龍,我曾向父親追問過太師祖的故事。
課本上的太師祖,才華橫溢,天資不凡,一個人鑄就了半本璃月格物志,是那個時?代最為耀眼和傳奇的鍛造師和機關術式,毫不誇張地說?,璃月現如今使用的各種機關造物,九成以上和他相關。
話本子裡的太師祖,年?少有為,經歷傳奇,俠肝義膽,交友廣泛,據說?有窮兇極惡的山賊,在知道自己攔截的是太師祖的車隊後,愧疚得難以自已,當場歸順從良不說?,還要將?自己如花貌美的小女兒嫁給太師祖。
而父親口?中的太師祖,除了能力是一等一的優秀以外,沒有太多大人物的光環,也沒有霸氣側漏山賊歸附,雖然看上去人老心不老,幹勁十足,但?實?則十分的害怕寂寞。
“因為師祖大人他,這一生都在重複著?失去的過程吧……”
我還記得父親說這句話時悲傷的表情:“他很重視自己的友人,但?他從來都是那個被留下來的人。”
這句話我無法反駁。
光是我們胡家,就有胡爍阿祖和胡桐祖母是太師祖親手送別的故人。
“傳奇鍛造師樂正無所不能,可唯有死亡,是他也無法涉足的領域。”
來無妄鎮前,父親曾認真?拉住我的手,囑咐道:
“阿樺,答應我,只要認真?和師祖告別就行了,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被這樣?囑咐了,似乎父親也覺得,對於記掛著?故友,害怕一個人寂寞,已經九十三歲高齡,人生圓滿到不能更圓滿的太師祖而言,死亡會是一個不錯的歸宿。
親手籌劃自己的葬礼,並?別出心裁提前舉辦,就為了能達成“自己參加自己的葬礼”這一行為似乎也佐證了這一觀點。
可我總覺得,太師祖依舊渴望活下去的。
就像我如今懷著?沉痛悲傷的心情送別太師祖,然後帶著?這份和他相關的記憶,繼續活下去,盡可能活得長久,就像太師祖本人在我的記憶裡?,活到下一個一百年?一樣?。
十七歲的我想不太明?白這樣?複雜的情愫,又不願意將?全部的情感剖析在太師祖的面前。
故而,當第二天的晨光慢慢浮現,葬礼正式開始,我依舊只能糾結地思考斟酌,而後投入到完整的葬礼儀式中去。
看著?躺在棺材裡?閉目養神的太師祖和一個又一個我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告別……
看著?來自各地的,蒙受過太師祖恩惠的人在紅木棺材前潸然淚下,敘說?太師祖發明?的各種造物帶給?他們的改變和機遇……
來弔唁的賓客果然遠超三百人,我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好?幾個黑棕色面板的須彌人和金發碧眼的蒙德人……
這確實?是一場神奇的體驗。
我一直知道樂正太師祖很受大家的尊敬,但?這場葬礼無疑是將?太師祖的威望真?切地具象化到了我的面前。
聽完父親講述的關於太師祖的故事以後,我原以為他老人家的友人皆已是過去式。
但?一場緣滅,一場緣起,這世界上其實?還有更多的人掛念著?太師祖嘛。
或許下一次勸告太師祖再堅持堅持,活過一百歲大關,可以從這一方面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