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應該搬過來,連躺枕頭睡覺的權利都沒了。
雖然心裡不想承認,但顏瑜被顧沉白剛剛那句【有什麼資格拒絕我】刺傷了,他是沒資格,他只是顧沉白的哄睡暖寶寶,是他說喜歡他,死貼著要搬過來的。
本意想著要對方好好安眠,結果現在看他一點用都沒有,無論他做什麼努力都沒用,他的心上人也看不上眼。
顏瑜的眼角忍不住濕了,時時刻刻懷疑自己是被嫌棄的無用感覺,緊緊包裹著他...
顧沉白豎著耳朵,藉著黑暗觀察著枕邊人的動靜,顏瑜對他這個小枕頭寶貝得緊,搬過來時,被都沒帶,就帶了個枕頭過來,他故意抽走,這難道不要了?
他剛才是打算趁著顏瑜過來跟他搶的時候,好好抱著人睡覺的,這怎麼就沒動靜了?早知道家裡窗簾不買那麼厚的了,一拉上,什麼都看不到。
今天真是哪哪都不順心。
以後再不讓顏瑜單獨出門了,工作再忙一陣,梳理好章程,應該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繁重了,以後顏瑜想幹什麼,他都會陪他去。
可不能像今天這樣,放人出去逛一圈,回家對他態度都變了。
顧沉白左等右等,不見顏瑜再跟他過來搶,心裡突然有點慌,難得主動靠了過去。
一摸肩膀都露在外面,掌心的觸感冰涼,趕緊掀開被子把人納了進去,這崽子怎麼傻凍著也不知道蓋被子。
顏瑜也不掙紮任由他摟著,顧沉白本來還挺滿意如常的乖巧順從,可一習慣性的揉上嘴唇,就呆住了。
這怎麼又哭了。
床頭燈又一次被按開,白皙的右臉頰上還有他剛才咬紅的牙印,眼尾紅紅的,眼淚都流到小下巴上了,嘴巴委屈的抿著咬著,睫毛全濕了,吸著小鼻子死活不看他,看起來可可憐了。
顧沉白的心第一次像被蜂尾蜇到了一樣,疼不說,還紮得內裡最柔軟的部分十分躁脹。
奇怪,這就是心疼的感覺嗎?
以前他也見過顏瑜哭啊,都沒像這回似的揪心啊。
顧沉白又慌又疼,其實他畢生的哄人經驗全用在顏瑜身上了,就那幾次的經驗,這麼久一點長進沒有,他幹巴巴的把顏瑜的小枕頭扯了過來,托起顏瑜的頭,放在下面。
“我不就咬你一口嗎?大不了你咬回來,怎麼跟個小姑娘一樣動不動就哭?”其實顧沉白這是聽風是雨的說辭,他從小到大接觸的女孩子一向彪悍,只遠遠見過被錘哭的男娃,真沒見過“柔弱”的小姑娘哭。
“我是男的,你能不能別再小姑娘小姑娘的說我?”顏瑜一張嘴就憋不住,眼淚掉的更厲害了,他知道顧沉白喜歡女孩子,但也不能總這樣紮他心吧。
“我就是那麼一說,我當然知道你是男的。”顏瑜要是個女的還好了,他就不愁了,到歲數直接領證結婚就行了。
顧沉白抽出紙巾這次沒像之前那樣隨意蓋壓在顏瑜的眼上,而是揉軟了,捏在手心裡,一點點的,小心翼翼的擦。
眼前的小家夥,面板細膩如瓷,連毛孔就看不見,顧沉白這才反應過來,顏瑜才十八,剛成年就跟了他,他的心疼隨著被拭幹的眼淚,也緩了過來。
顏瑜情感世界中的一切都因他而起,初戀是他,初吻也給了他,顧沉白的內心彷彿有什麼要破土而出,低頭親暱的親了親小物件,突然覺得,要是跟顏瑜不幸分開,得把人送得遠遠的,他有點無法細想如果顏瑜離開他,跟別人這樣過日子。
因猜測而恐慌的巨石突兀的墜落在身上,壓得他眼前一陣迷糊。
別想那麼遠,未必到那一步,顧沉白努力說服自己冷靜,卻沒發現他已經下意識的捏住了顏瑜的手腕。
偏偏這時,他潛意識裡一直認為不會主動離開他的人,開了口:“學長,我想搬回去。”
顏瑜垂眸不想讓男人看到眼中的害怕,可他留在這裡早就失去了意義,反正顧沉白的身邊有沒有他都一樣,他能感覺到顧沉白日漸增加的不耐,根本不知道他能搬過來其實是男人的處心積慮。
“是什麼讓你覺得,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顧沉白很想像剛開始在一起時,設想了千百次那樣,只要發現彼此不適合就痛快的把人放了,是事到臨頭才發現根本做不到。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的人,雙眼晦紅陰翳,長這麼大,好不容易正經處了一個物件,竟然想跟他分?他忙碌了這幾個月做好了一切佈置,到底是為了誰?
在認識顏瑜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夠坦然吻上另一個男生的嘴唇,會把和他一樣性別的人反反複複的圈到懷裡不放。
掰彎他了?就想跑?
顏瑜是不是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顏瑜終於抬起了頭,見到顧沉白可怖的表情,嚇得心髒緊縮根本不敢說話。
“我問你呢,怎麼想的,跟我說說。”顧沉白不依不饒,只剛剛那一瞬的憤怒就讓他清楚了一件事:他根本不可能答應顏瑜離開他。
要說顏瑜不愛他,那是不可能的,這家夥就算鬧脾氣慪氣也拒絕不了他,所以他必須要知道顏瑜想要搬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