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明媚,鳥語花香,林子裡的樹木漸漸稀疏,道路也變得寬闊起來。嚴軍曹帶著十多個兵丁騎著駿馬走在前頭,一些輜重糧草則跟著隊伍尾端,而李天啟等三人則是在輜重糧草後面。
隊伍行進了半個時辰,離開隊伍跑進大樹後小解的秦果忽然緊張地喊了起來。
南宮朔聽到十丈開外的秦果大喊,二話沒說,握緊長槍就跑了過去,李天啟自然也緊隨其後。
嚴軍曹在隊伍的前頭聽到後面有喊聲,回首看到了南宮朔與李天啟往樹林裡沖過去,他讓自己身邊的隨從繼續領著隊伍前進,而自己則策馬往那林子處奔跑過來。
南宮朔首先沖進了林子,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他也傻了眼。
李天啟跟著也跑了進來,倒吸了一口冷氣。
只見一具屍首斜躺在地面,腹部有個碗大的血跡,而身上佩刀只剩刀鞘,而往此人身前一丈外的樹幹上看去,樹幹上插著一把佩刀,佩刀沒入樹幹一尺深。此人是大唐軍士的裝扮,兩眼珠子已被剜去,這還不是恐怖的,恐怖的是這人已成枯槁,就如同一具幹屍。
嚴軍曹此時也已沖了過來,他只是瞧了一眼地上的那把佩刀和刀鞘,就認出是昨夜被那數名女子的同夥捉走的其中一個屬下。
看到這一幕的秦果嚇得差點沒尿褲子,他已解開的褲腰帶都忘記繫上。
嚴軍曹翻身下馬,怒道:“這幫什麼邪教,居然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對待我的兵丁!”
南宮朔看樣子也極是震撼,但他更關心秦果,看到秦果嚇得連腰帶都忘記繫上,趕緊安撫著他,兩人一起走出了樹林。
李天啟看了看那幹屍空洞的眼窩,說道:“嚴軍曹,依我看應該不是那些女子所為。”
“哦?”嚴軍曹似乎對李天啟有了些好感,雖然他不記得此人叫什麼姓名,“那你說說看,如何不是那些女子所為?”
李天啟說道:“這屍首眼珠子已被剜去,我估計就是白衣女子或者是她的同夥所為。”
嚴軍曹說道:“對啊,那還不正說明她們是要加害這些士兵,而故意折磨他們嗎?”
“不,軍曹,請恕我唐突。”李天啟搖頭道:“軍曹您想想,昨夜那白衣女子離去之前所說之言的意思,雖然未曾明講,想必不會害他們的性命,而我認為她們應該是弄瞎了他們而最終還是將他們放走了。”
嚴軍曹說道:“你前半段說對了,的確是弄瞎他們,可接著再將他們弄成這般摸樣。你看這不知道是什麼吸食了他的血肉,居然變成了這副模樣,又或者是給他餵了什麼毒藥。”他看了看周圍,“也許還能發現其他兩人的蹤跡。”
李天啟說道:“如若是這樣,何必要如此麻煩呢?而且還等著我們從她們手下救下十來個夥夫。”
嚴軍曹說道:“她們是故意如此做的。既要折磨這三個兵丁,又要放走一幹人等。兩碼事。”
李天啟說道:“您說得也有道理,可還有一點,那就是她們為何要將他們帶到這麼遠的地方才處置呢?這也與常理說不通啊,況且這裡離大路還近,樹木又稀疏。很容易被人發現。”
嚴軍曹愣住了,“這……也許她們故意?”
李天啟搖頭道:“昨夜她們已在我們面前故意露過一次行蹤,這次再露行蹤,而且是殺在冊的兵丁,難道他們不怕整個大唐朝廷都會追緝她們嗎?就算是白衣教也不敢如此猖狂吧。”
嚴軍曹點頭道:“嗯,你說得也不無道理。”
李天啟說道:“我還覺得奇怪的就是此人的死因,腹部位置那碗大的血跡,似乎那一處衣裳下必是傷口。”
嚴軍曹方要伸手去翻動,李天啟忽然叫道:“且慢!”
嚴軍曹聞言,頓時停住了伸出去的手。
李天啟走到了那插在樹幹上的佩刀前,他看到了一些墨綠色的粘稠液體沾在了刀身上,一縷陽光正落在上面,那些黏液有些微亮。
李天啟擔心有毒,他揀起一根樹枝,走到了那屍體旁,撩起那處血跡的衣裳,一個巴掌大的傷口露了出來,只見皮翻肉綻,雖已幹癟,但還是看得出這裡就是致命傷。
嚴軍曹看了看佩刀上的那些墨綠液體,又看了看李天啟翻開那衣裳後露出的傷口,心裡倒是暗自佩服李天啟的細致入微的觀察。
他問道:“這時什麼?”
李天啟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但有種不好的預兆。”他想了想問道:“軍曹,我們走出這一片林子還要多久?”
嚴軍曹說道:“為了趕日程,我選擇了軍事地圖示記的小路,這段小路倒縮短了一百五十裡地,不過按照時間算,要走出這裡還需要三日。”
他想了想,輕聲問道:“你到底想到了什麼?”
李天啟說道:“我怕是這叢林裡有妖。”
“什麼?妖?”嚴軍曹雖然身經百戰,但他並未遇到過妖怪,此時聽到李天啟說起,當下不覺心中一震。
李天啟曾親身經歷過與此相差無幾的讓人作嘔的粘稠之物,除了妖怪會流淌外,他已想不到其他。
而種種跡象都表明此樹林裡有妖,而且此妖還吸食人的血肉,不僅手段殘忍,而且也極其隱秘,是以事發之地並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