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晚上回家,在門口轉了好幾圈,電梯來了也沒坐,愣是爬上十六樓的,耗了能有二十分鐘才猶猶豫豫的拿鑰匙開了門。
想去又不太敢去。
一開門宋雅清獨自坐在客廳,一副等人的樣子,看她回來淡淡的笑了一下,“越越。”
“媽?”周越進了門,站在玄關處,“你在這坐著幹嘛?”
這個時間她以往差不多要睡了。
“陳寒晚上給我打了電話,跟我說你有事情想和我說,讓我等一等你放學。”宋雅清沖她招招手,“什麼事呢?”
周越原地怔了一怔,垂頭咬著嘴唇,沒事兩個字在舌尖跳了兩下,使勁咽回去了,用力點了點頭,“有的。”
她坐在沙發另一端,為了不讓自己磨嘰,咬了咬牙一口氣說完,很不自然的扭來扭去,尷尬的說,“我不知道該不該去,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不高興。”
宋雅清愣住了,而後只是嘆了口氣,“坐到我這兒來,越越。”
周越慢吞吞的挪過去。
“媽媽從來不後悔和你爸爸離婚。”
宋雅清拉住她的手,“爸爸媽媽的婚姻那時候已經難以為繼,即便是想為了你也已經過不下去,所以媽媽不後悔。但只是覺得對不起你,媽媽那時候很沖動,把這些和你沒有關系的東西硬是強加到你身上,說實話我那時看著你對他們又打又罵,不認你爸爸,心裡是解氣的。”
“但後來覺得這對你傷害太大了,我不應該硬是想斷掉你和你爸爸的關系,即便他是個非常差勁的人,但這個斷不掉的。”
周越吸了吸鼻子。
“倘若你想打這個電話就打,畢竟你也是他女兒。不用顧慮到我,媽媽現在過得很好,已經不會再為這個人高興或是不高興。”她輕輕拍了拍周越的肩膀,“媽媽知道你是個是非分明的孩子。”
她伸手去夠紙巾,周越沉默良久,忽然牛頭不對馬嘴的說,“我那時候也不想跟他走的。”
宋雅清有點驚訝的回頭看她。
周越垂下眼睛低聲繼續說,“我就是想把他們倆拆散。”
她鼓足一口氣,慢慢的,帶了點哽咽的語氣,“你去爹爹家把我接回來的時候,我很高興。”
宋雅清理了理她垂下的長發,長舒一口氣的嘆息,輕輕抱了抱她,“越越。”
周越揉了揉眼睛,越揉越濕,癟著嘴像吃不到糖的孩子,看起來不超過十歲。
她第二天想來想去,還是給周峰打了個電話,打了好幾通對方才接。
“越越?”周峰的聲音嘶啞,那頭的環境很嘈雜,“爸爸現在有點事。”
周越冷笑一聲,“什麼事?賭嗎?輸了多少了,還有錢回來嗎,沒有我給你打點,夠你買最便宜的火車。”
“你胡說什麼?”周峰沉默了一會,聲音有點惱怒。
“我實話實說,您真的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差勁的人,無論是對妻子兒女,同事下屬,還是自己都不負責的人,您是我所見的第一個。”
那邊的環境安靜了一點。
“沒想到現在還淪落到一個賭徒的地步,很難理解您的心理,人到中年空虛嗎?拿幾千萬打水漂的水花好看嗎?您不會真以為自己是有多少億的錢,永遠花不完吧?您這是不是有點沒有自知之明瞭?”
“你可以找個鏡子看看自己的樣子,再看看自己的手錶和車,估計那些很快就不屬於你了,從開賓利住別墅,一大堆員工任你呼來喝去,燈紅酒綠,衣香鬢影,到坐公交車住破房子,也沒人管你叫‘總’,沒有人聽你呼來喝去,搞不好還得背一身的債,惶惶不可終日,你應該很快就能做到了,希望這結果是你所期望的。”
“打電話沒有別的意思,你破産不破産,是不是家破人亡都跟我沒關系,我只希望你不要連累到周路。”
她頓了一下,很輕蔑的笑了一聲,發自內心的感慨道,“您真的讓我非常看不起。”
周越結束通話了電話。
長舒了一口氣。
她話說到這個地步,責任盡到了,就不想再說了。沒有再去關注這件事的進展,風平浪靜了一個多月,衛敏沒有再來找她,周峰也沒有,她還以為事情多少有些好轉,可是臨近期末的時候,意外的又接到了陌生的電話。
她還以為是陳寒,接通了卻是個挺陌生的女聲,“是周越嗎?路路讓我給你打個電話,你現在能來一趟嗎?”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更。
感謝讀者大大的評論,大家真是非常暖了,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