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手一頓,“我知道啊。”
她上唇沾了一圈奶沫,看著跟白鬍子似的,宋雅清輕聲說:“意思是我們是一家人,以後是要在一塊過一輩子的,你明白嗎?”
這有些事吧,發生了就發生了,買一套房,掙第一桶金,和某個人在一起,不細想的話其實就是很尋常的事,區別在於背後的意義。
宋雅清說她要再婚,周越會多一個繼父,周越只是覺得忽然和兩個陌生人一塊生活不習慣,似乎就像是個短期租客。但她並沒有想過這其實是再有一個家的意思。
一想就似乎覺得鄭重而長久。
周越下意識的一僵,她通常和宋雅清的交談都限於“好的”“知道了”“行”這樣的,還不太習慣這種比較深的交談方式。
“我明白啊。”周越很接地氣的說,“就在一塊過唄,只不過你說的比較儀式化。”
“你得試著去接受。”宋雅清聽著她的語氣,皺了皺眉,頗為認真的說。
“我沒不接受。”周越說,“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媽媽不是這個意思。”宋雅清沉默了一會才說。
“我也不是......那什麼......”周越想了想剛才的話,有點懊悔似的。
宋雅清也不是特別善於言辭的人,這點周越其實是像她,她沉默了一會就換了個話題,“下週末我和叔叔要辦一個小的婚宴,明天陪我去買件新衣服?我看你的衣服也舊,正好換季了,也帶你去買幾件衣裳。”
“行啊。”周越說。
宋雅清站起來出去,周越的目光隨著她往門口走,在這一塊的房間裝飾上過了一遍,怔了一怔。
周越自己其實挺有錢,每個月經常有好幾次簡訊提醒——她爸周峰又往她卡裡打錢了。
她也沒有把錢還回去過。
給錢都不要那得多中二。
她沒跟宋雅清好好掰扯過,但很大程度上她可能比宋雅清有錢的多。
宋雅清只是個在商場工作的鞋店店長,收入還算尚可,但放在臨東這樣的城市就很有些不夠看了。
她離婚之後是不花周峰的錢的,她自己的工資支撐兩個人的生活,其實有些拮據。一中附近的房子租金很高,周越原來住的房子是在一片將要拆遷的老舊小區,採光靠陽臺和主臥室的一扇窗戶,常年昏昏暗暗,比地下室好不到哪裡去。
但現在的條件明顯往上蹭了能有二十樓。
憑心而論,她還是挺為宋雅清高興的。
周越看著她出去,本來想說點什麼,張了張口,還是算了。
翻完了一本雜志,寫完數學作業已經過了十二點了,她週末一般都是堅持熬最晚的夜,起最晚的床,這會都還挺精神的。
她原來房間裡雞零狗碎的東西都讓宋雅清帶過來了,以及書桌上鐵皮的鉛筆盒,花花綠綠的印著貓啊狗啊的,晃起來當啷當啷的響。
周越聽著那鐵器碰撞的聲音愣了會神,出臥室去上廁所,走到客廳發現衛生間的燈亮著,門沒關,有急促的流水聲,是陳寒在洗臉。
洗臉也是狂轟濫炸的直男風格,彎腰低頭,就著開著的水龍頭掬水往臉上猛搓了幾下。
他也是一個人住習慣了,腰也沒直就伸手去拽毛巾擦臉,擦幹淨水珠扔了毛巾,兩手拽著t恤下擺,往上一掀就利落的脫了上衣。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等他裸.著上半身從套頭t恤裡掙脫出來,剛剛好和一腳走到衛生間門口的周越對上了眼。
“......”
這猝不及防的,連周越也呆了一瞬,不過很快恢複正常,冷靜的說,
“嗷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