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康打斷瑩絨,惱羞成怒,上前邁步高高舉起手,卻在見翎九側步擋在瑩絨身前,揮起的巴掌不得不轉勢,啪——打在屏風上。
屏風倒地,裂成數快。
“瑩絨,我是你的父親,你身為子女,該恭敬柔順,無權指責我!”
面對昱康的氣急敗壞,瑩絨愈發冷靜。
“所以你害了一個女兒不夠,還要再毀掉另一個麼?”
瑩絨指著縈紆,已經看透了昱康的手段。
“想必我離開以後,你也把我當做磨刀石,日日提起我在鬼域自盡之事,讓縈紆生出虧欠愧疚之心,加以磨礪之名,不斷折磨縈紆吧。”
“回來後我才看清。”
瑩絨笑出聲。
“你也不愛縈紆,你在乎的只有華胥。”
“對華胥,我已經盡所能的付出了,生養之恩都還了,我再也不虧欠你們什麼。從今以後,我只想作為瑩絨活著。”
“華胥國主,我要回家,回朝露城。”
“誰都攔不住。”
“誰敢攔,便是與我翎九作對。”
翎九同瑩絨站在一處,大有神擋殺神的架勢。
聽了剛剛那些,她決不能讓瑩絨繼續待在這裡,一個會把瑩絨吃幹抹淨、敲骨吸髓的地方,不能讓瑩絨重蹈她母親的舊路。
翎九寒著臉,威脅眾人讓開。
“我若出手,絕不會留情。”
縈紆聽著這一切,震驚非常,不可置信看向父親,想要對方反駁,說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還記得先王後的樣子。
是位弱柳扶風,溫柔嫻靜的女子。
怪不得,母親性格潑辣,每次請安王後時,卻都帶著幾分同情和小心翼翼,明明傲強到極點的一個人,卻不願接受王後之位,自從先王後死後便躲到孃家,吃齋清修,閉門謝客。
小時候還總告訴她,說王後和姐姐,都是很善良很好的女子,讓她不要欺負她們。
可惜她為了吸引瑩絨注意,總與對方針鋒相對。
但姐姐似乎是不屑與她糾纏,變得越發沉默,她也就變本加厲,甚至想事事壓過對方一頭,以挑釁來獲得姐姐的注視。
母親對此無奈,待她成年後又開始提醒她擦亮眼睛,不要被男子欺騙。
她問為什麼,母親總是欲言又止。
如今來看,這些不堪的事情,都是真的。
“怪不得母親不願回來。”
縈紆覺得荒唐,也感到恥辱。
“父親,我和姐姐,王後和母親,在你眼中究竟算什麼?維持華胥穩定的籌碼?還是可壓榨可利用可犧牲的物件?你究竟……在乎過我們麼?”
先後被女兒質問。
昱康按著心口,失力後跌在榻上,胳膊攀在案幾才坐穩,他背對著女兒,肩頭抖擻。
好像在哭,卻又聽不見哭聲。
最後,他終於抬起手,頹廢地擺了擺,啞著嗓子說:
“走吧,走遠遠的,別回來了。”
瑩絨拾起破虛筆化為的刻刀,拉住翎九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