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九抱住姬翮,埋頭蹭了蹭對方肩膀,很是心疼。
“沒事兒。”,姬翮低頭拭淚,揉了揉翎九頭發,鼻子還囔囔的,“我就是想二姑了。”
二姑……
聽大哥說過,姬翮曾經被二姑教養過一段時日,感情很是深厚。
想來應該是白日在她殿中,母後忽的提起二姑的名字,估計二姐想起了什麼,傷心了。
翎九好奇。
“二姐,二姑究竟怎麼了?她不是南禺英烈麼,我們該為她驕傲才是,為什麼父親和娘親都避擴音她呢?而且父親的反應很奇怪,二姑和紅霜的事……”
想起父親指著她大罵‘孽障’,心頭不免沉重。
“二姑喜歡紅霜,父親是不是知道?”
“你知道紅霜?”
見二姐詫異,翎九點頭,說起在楓林寨遇到紅霜的事,還有在二姑殿中找到的,那些變成梧桐葉模樣夾在典冊中,偷偷藏起來的紅霜月葉。
“要不是讀了那些,知道了二姑對紅霜的心意,我還意識不到自己對琅簡是同樣的感情。”
聽完翎九所言,姬翮方才明白,為何翎九那般確定與琅簡的情誼。
原是見過二姑與紅霜的故事。
只是很多事的前因後果,在局中人、看客和執棋者的不同角度,有著大相徑庭的起承轉合,甚至天翻地覆的來龍去脈。
“你出生的晚,二姑之事的內情,也只有我和大哥清楚。”
姬翮回憶起萬年前那樁事。
那天,聽說大捷歸來的二姑跪在祖父殿外,父親去求情,回來時卻黑著臉,道二姑自作自受。
二姑待她極好,她便壯膽去問父親緣由,想著能不能在祖父面前說情,誰知被吼了一頓。三弟少岬自告奮勇偷偷去打聽,沒聽到所以然,反被父親抓住打了個屁股開花。
“都是你們二姑咎由自取。”
父親很是生氣,卻也不願多提。
眼見著二姑跪了一天一夜,鳳凰宮傳出流言。
說二姑愛慕一株柳靈,被祖父問需何賞賜時,直言要與其長相廝守,祖父雖然不悅對方門第,卻也沒說重話,直到得知兩人皆為女子,這才震怒,甚至叱罵二姑是南禺禍患,把人打的皮開肉綻去了半條命。
二姑不屈,認為祖父已經接受對方柳靈身份,又何懼男女的分別,固執跪在殿外,求祖父賞恩。
她說不求給柳靈名分,只求得到南禺認可。
祖父恨二姑不識好歹,閉門不見,連二姑暈倒都不曾來看一眼,還發怒殺盡了散播謠言的侍從們。
得知二姑回殿養傷,她帶著藥罐偷偷來見二姑,卻遇到同樣放心不下的父親,二姑看出她慌亂,把她藏在衣櫃中,還施法遮去了氣息。
“聽了父親和二姑的談話,我才知道祖父為何接受不了二姑與紅霜。”
說著,她攬住翎九肩膀,指了指棲靈塔的方向。
“那個塔,是龍鳳大戰前,上古朱雀神君賜予我族的聖物,一共九層,中間七層都是重塑精魄的修煉之境,頂層只有鳳帝和南禺少主能去。我聽父親告訴二姑,那頂層有一箴言,道南禺滅頂之禍,不在戰亂,不在病疫,在於情殤。”
情殤?
翎九不解,談段感情便能滅族,也太危言聳聽了。
而且爹爹和娘親這些年,不也恩愛有加,也不見南禺有何禍事。
“並非陰陽相合之情。”
姬翮輕撫翎九發髻,苦笑。
“那箴言寫的清楚,是雙陰雙陽之相。是以祖父得知二姑與紅霜之事,害怕預言顯現,對二姑又打又罰,希望二姑能收貪戀、斂思慕,另擇他人。不然,還不如戰死,免得影響南禺。”
“祖父真這般說的?”
翎九心疼二姑。
這與詛咒有何區別,二姑聽到該多麼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