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是刺破頭骨發生的碎裂聲。
翎九抿嘴用盡氣力朝下一按,那土螻漸漸不再掙紮,跪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嗚吼聲,最後抽搐了三次,徹底安靜了。
解決了。
她松開手,順著土螻脖頸滑到地上。
扭頭看向傻刀,想抬手錶示沒事,卻發現怎麼也抬不起來,手臂又重又沉,全身像被什麼壓住了,完全喘不過氣。
啪嗒——,匕首落在地上。
手臂一拖便是一道血痕,可她感知不到分毫受傷的痛苦,只覺得冷,鑽心的冷。
“老大……”,傻刀拖腿爬到她身邊,很是擔憂的抓住她手臂,“老大,你額頭全是汗,臉也蒼白?千萬別睡啊!”
知道這臭小子擔心什麼,翎九翻個白眼:“死不了。”
說罷,示意對方收好匕首。
結界消失,高臺上的那些人下來,翎九試圖站起來,可小腿被夾傷動彈不得,只能靠著土螻屍體坐在地上,仰頭看著為首那白須老頭,提出要求:“我要加入清源洞府。”
那老頭撫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沒有活氣的土螻:“不可。”
“為何?”
翎九反問,甚至因為不忿,音調都提高了幾許。
“昆侖不收你為徒。”
“憑什麼?”
“憑你是南禺九殿下,翎九。”
白須老者一字一句,彷彿要讓大家都聽清她的身份般,確實如他所願,不少人知道後,看向翎九的目光從敬佩變為訝異,然後是懼怕和厭惡。
也有不明所以偷偷問旁邊的人,但那位白須老者接下來的話便讓他們知道了緣由。
“六百年前,你一把火燒了長生渡,火勢連綿百裡,生靈塗炭無數;五百年前,因祥雲仙子頂撞了你幾句,你竟扛著烈焱爐,差點把祥雲仙子真身烤化;三百年前,你以南禺醴泉為誘,困住亟需醴泉解毒的地仙桑啟,百般折辱,害他憤而自盡……這樁樁件件,你是認也不認?”
翎九看著老者,雖然對方都說了一半,卻也都是實情。
又聽見竊竊私語的指點聲,費勁兒抬眸環顧,看見琅簡,她前傾身子,察覺對方垂眸好似躲避她後,心裡咯噔一下,整個人如墜冰窖。
是聽到了這些,失望了麼……
自暴自棄般,她垂頭:“我認。”
那老頭很是滿意翎九的回答:“萬物生靈本性難移,你生來向惡,眼中只有自己,沒有蒼生,仗著自己身份無視生靈安危,所做錯事罄竹難書。如此品性,昆侖永遠不會收你為弟子,縱然你是南禺九殿下又如何。”
這番振振有詞,引起了一片叫好聲。
不知是誰說:“滾出去!”
這話引起一片附和,眾人竟異口同聲喊起口號。
“你們有病吧!我老大救了多少人你們知道麼!雲鶴城的百姓,還有楓林寨的寨民!她是天下最好的老大!別吼了!你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傻刀撕扯嗓子反擊,只是在聲勢浩大的聲浪前,他的話格外孤單勢小,頃刻便被口水淹沒,無人聽得見,怕也沒人想聽見。
握緊拳頭,翎九咬牙:“可我不服。”
這話引起了老頭的興致,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靜,垂眸俯視翎九:“有何不服?”
“誰能無過,難道錯了,就沒有改過的機會麼?”
翎九抬頭直視老頭,她想要個說法。
昆侖不是一直教導眾生向善麼?不也收過由魔入仙的南薊麼?為什麼她就不行?憑什麼她就不行?
不服!
“錯一次尚可回頭,敢問九殿下手中的血,可還數的盡?”
翎九啞然,數不數的盡,她不知道……
“弟子亦想問鶴長老,您手中的血,數的盡麼?”
清冽的聲音,翎九猛地抬眸,見琅簡從人群中走來,,猛然睜大眼睛。